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om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om--- 书本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《顽妃(非嫁不可之二)》作者:朱映徽【完结】 小说简介: 花吟霜出身卑微,虽看似纤弱,却有极坚定的意志, 她总是为别人著想,爱别人比爱自己更多一些, 艾敬磊深受她吸引,可她的心愿却是嫁给别的男人! 因为小时被人救过一命,所以她决定要以身相许, 不料她的救命恩人因有副好皮相而颇受女子的喜爱, 对方一心想娶千金小姐好翻身,视她为一大绊脚石, 由于不忍见她伤心,他只好忍痛暗中帮忙撮合他们, 然而最终她的一番情意仍是被对方辜负,伤透了心, 他温柔地安慰她,本以为可以顺势赢得她的芳心, 想不到芳心虽赢到了,但她却仍拒绝为他的女人! 她对其他人都掏心掏肺的好,怎么唯独对他这么坏? 唉,明明她也对他动了心,却老觉得身分配不上他, 任凭他好说歹说也不愿当他的后,只肯勉强当个妃, 爱上这么个顽固的姑娘,他这皇上能不低声下气吗? 楔子   在西南边陲,有两个毗邻的小国,其中的“艾国”山明水秀,是个非常景致秀丽、丰饶安定的国家。   时值深秋,阵阵秋风拂过“艾国”皇宫的御花园,吹落片片黄叶,那漫天洒落的叶片宛如缤纷闪耀的金雨,美得如诗如画。   一个身穿浅粉色衣裙的女孩儿,从回廊的另一头走来。   她年约八岁,有着一张白皙***的小脸,五官细致清秀,唇边总是挂着一抹甜甜的笑意,模样相当讨喜。   然而,尽管丽质天生,但她并不是“艾国”的公主,也不是什么皇亲贵族或是大臣之女。   事实上,她只不过是“艾国”皇后身边一名资深宫女吕秋桂的女儿,名唤花吟霜。   由于她娘自十岁起就跟在皇后的身边,深受皇后的信任,而她又与珞儿公主的年纪相当,公主非常喜欢她,因此两个女孩时常一块儿玩耍,而她的乖巧可爱也深得皇后的欢心,时常爱屋及乌地给她一些赏赐。   因为拥有了皇后和公主的喜爱,花吟霜在皇宫中的身分虽然是下人,却彷佛有“特权”似的,即使一个人在御花园里玩耍,通常也不会有人去制止她——当然,乖巧的她也不太会做出这么放肆的事情。   今儿个是例外,因为日子特殊。   今日是她娘的生辰,她一早已经悄悄问过公主了,公主说她可以到御花园去摘些花儿,替娘做个花环。   娘一向最爱那些栽在御花园中的桂花,而她亲手编一个桂花花环送给娘,娘一定会很开心的!   花吟霜加快了脚步,脸上的笑意更甜了。   她一边走着,一边在脑中想着花环的样式,结果没注意到前方的石阶,一个不小心跌了一跤。   娇小的身子,重重趴倒在地,跌得相当结实。   “唉呀……疼……”花吟霜皱着小脸,努力爬了起来。   低头一看,就见衣裳沾染了脏污,她连忙掏出身上的帕子想要擦拭,结果忽然一阵风吹来,手中的帕子没抓牢,就这么被吹飞了起来。   “天啊,糟了!”   她惊呼一声,脸色比刚才跌倒时还要苍白。   那条帕子是娘亲手绣的,也是去年她生辰时娘送给她的礼物,那一针一线全都蕴藏着娘对她的爱,对她而言意义重大,可千万不能弄丢啊!   花吟霜急急追去,然而风有点大,帕子又太轻,就这么一路飞呀飞的,最后掉进了一座石亭旁的莲花池中。   “哎呀,这可怎么办?”   花吟霜苦恼地盯着池中的帕子,精致的脸蛋皱了起来。   宫中的侍卫、奴仆们都各有各的职务,她没敢劳动别人来帮忙,但她也不能不捡回那条帕子呀!   花吟霜心急地想着办法,眼看那条帕子落水的位置距离池畔没有很远,她心想说不定她可以构得到。   “好吧,先试试看,说不定我自个儿就能将它给捞回来了。”   花吟霜小心翼翼地来到莲花池畔,先折了一段细长的树枝,接着她一手紧抓着池畔的柳条,另一手则抓着那截树枝,伸长了手向池中的帕子探去,试图将帕子给勾起来。   当树枝的顶端顺利地勾到那条帕子时,花吟霜振奋不已,然而她的脸上才刚绽开欣喜的笑容,原本抓着的柳条就忽然断裂,结果她还来不及发出尖叫,整个人就扑通一声摔进了池子!   死亡的恐惧立刻揪住花吟霜的心,她完全不谙水性,不会泅水呀!   她惊恐地挣扎,双手胡乱地挥舞,然而,她愈是惊恐慌乱,身躯就愈是僵硬,整个人也下沉得愈快,即便她已经很努力地挥动双臂试图求救了,却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人发现。   无法呼息的痛苦,宛如有人扼住她的颈子,引发了剧烈的痛楚,没多久就夺去了她的意识……   昏迷了不知多久,当花吟霜虚弱地睁开双眼后,发现自己竟回到了寝房里,正躺在床榻上,而一名少年守在一旁,像是在等待她醒来。   “顺……顺仁哥?”   她很快地认出了他的身分,这少年名叫程顺仁,今年十五岁,是宫中侍卫长的儿子。尽管还很年轻,但由于武功不错,仍被选为宫中侍卫,轮值巡守。   “你醒了?”程顺仁见她睁开眼,明显松了一口气。   “我……咳咳……我没死?是顺仁哥将我带回来的?”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死定了。   花吟霜瞥见他的衣衫也湿了一大片,想必是在将她从莲花池救起来的时候弄湿的吧!   “是啊,是我。你现在没事了吧?”程顺仁又问。   “嗯,谢谢顺仁哥。”花吟霜感激极了,若不是他救了她,恐怕她的一条小命早已不保。   “没什么,你浑身湿透了,快点去换衣裳吧!需不需要我帮你找其它宫女来帮忙?”   “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的。”   花吟霜心想,身为侍卫的他,必定还有职务在身,所以不敢耽搁他的正事。她自己努力地站了起来,虽然身子仍有些虚弱,但不至于连走路都没办法。   “那好吧,我走了。”   程顺仁转身离开之后,花吟霜赶紧起身换掉湿透的衣裳。   当天晚上,吕秋桂一得知此事,简直快吓坏了。   “什么?!跌进莲花池里?我的老天爷,幸好你没事,真是菩萨保佑!可你不会泅水,是怎么脱困的?”吕秋桂忍不住问。   “是顺仁哥救了我。”   “真的?那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了,这份天大的恩情,你将来一定要好好地报答他才行,知道吗?”   吕秋桂是个知恩图报的人,不管什么人有恩于她,她一定会想法子加倍报答,而她也一直灌输女儿这样的观念。   花吟霜点了点头,稚气的脸蛋上有着异常认真的神情。   “知道,吟霜一定会好好报答顺仁哥的!”   倘若没有顺仁哥出手相救,她这会儿已经没命了,这么大的恩情,她当然得竭尽所能地报答他了! 第1章(1)   十年后   春分刚过,正是繁花盛开的时节。   暖暖的午后,“艾国”的御花园中传来一阵阵鸟儿清脆的啼鸣,其中隐隐伴随着悦耳的轻哼声。   一抹纤细的倩影走来,和煦的春阳落在她的脸上,让她那张姣美出众的容颜显得更加迷人。   今年十八岁的花吟霜,褪去了稚气,出落得亭亭玉立,虽然没有华美衣裳和首饰的衬托,却丝毫不掩她的美。   在她那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上,有着细致秀丽的五官,眉如远山,眸横秋水,是个令人一见就难忘的美人胚子。   除了拥有天生的美貌之外,自幼与皇后、公主亲近,在耳濡目染之下,她的言行举止也相当优雅,倘若换上了华丽的衣裳,肯定就像个真正的公主。   此刻,花吟霜踏着轻盈的步伐,走在回廊上,当她经过御花园时,忍不住停下脚步,驻足望着满园盛开的花朵。   即使年纪轻轻,她的脸上却掠过一丝淡淡的怅然,有感于人事的变化。   “真是景物依旧,人事已非呀……”她轻轻一叹。   过去这几年来,“艾国”皇宫历经了许多的变化。   六年前,皇后染了急症崩驾,深爱皇后的皇上哀痛逾恒,身心憔悴,来年也跟着崩逝,由当时年仅二十岁的皇子艾敬磊继位为皇。   当年皇后崩驾时,珞儿公主本有意将她要去身边伺候,但因为她娘已被派去服侍宁阳大长公主——皇上的大姑母,而公主一来知道她肯定舍不得离开娘,二来公主的身边其实早已有数名伺候了多年的贴身宫女,因此才作罢。   这么多年来,她一直待在宁阳大长公主所住的“沐晖宫”中,那里的环境幽静雅致,日子过得平静而愉快,唯一让她感到悲伤的,就是娘在四年前病逝了。   宁阳大长公主是个仁慈宽厚的妇人,而或许是因为没有子嗣,又与她十分投缘,大长公主不仅十分喜爱她,还时常对她嘘寒问暖,让她受宠若惊极了。   自幼,娘就告诉她,受了别人的恩惠不仅要报答,最好还能加倍报答,而她一直将这些话谨记在心。   宁阳大长公主待她这么好,让她打定主意要以更加倍认真的伺候来回报,每一日都尽心尽力地服侍大长公主。   这会儿,趁着大长公主正在午睡,她打算到御膳房一趟,亲自炖大长公主最爱喝的银耳莲子汤。   花吟霜再度迈开步伐,朝御膳房前去,而当她又经过一个回廊转角时,瞧见几名奴仆正聚在一块儿,不知道在张望什么。   正感到疑惑之际,她又隐约听见女子的叱喝声。   “咦?到底是怎么了?”   花吟霜并不怎么爱凑热闹,但却相当乐于助人。她一方面关心着发生的事情,一方面心想说不定有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,于是便走了过去。   只不过,她的个头太娇小了,前头又挡着几个身材高大的奴仆,她根本什么也看不见。   “怎么了?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她轻声问道。   “是乐平郡主,还有郡主的表妹谷***也一块儿来了。”一名奴仆小小声地回答她。   花吟霜一听,忍不住轻蹙起眉头。   乐平郡主苏芊芊是敬亲王的女儿,而敬亲王是皇上的表叔。   至于那位谷虹影则是乐平郡主的表妹,据说谷虹影自幼与乐平郡主亲近,只要有机会,就会随着郡主一块儿进宫。   “郡主和谷***该是来向常安大长公主请安问好的吧,怎地却…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”花吟霜关心地问。   她口中的常安大长公主,是皇上的另一位皇姑母,同时也是乐平郡主的表姨母。由于乐平郡主与常安大长公主的关系极好,每隔三、五天就入宫问安是常有的事。   过去她曾见过郡主和谷***几次,身分娇贵的她们都拥有艳丽的容貌,可脾气也忒大,据说总是趾高气昂地使唤、斥骂身边的丫鬟。   这会儿,不知道是哪个宫中的奴仆遭殃了?   花吟霜关心地探头张望,就见一名身材瘦小的宫女正跪在那对身分尊贵的表姊妹面前。   她很快就认出那个脸色苍白的宫女名叫冬雪,如果她没记错的话,冬雪今年才十三岁而已。   看着冬雪惶恐不安的模样,花吟霜心疼极了。十三岁的小姑娘,其实严格说起来只是个大孩子呀!   “唉。”一名奴仆轻声道:“好像是冬雪经过时,乐平郡主和谷***突然从转角跑过来,冬雪闪避不及,不小心擦撞到了郡主。”   “有人受伤吗?”   “好像是没有,不过郡主不知道是受了惊吓,还是觉得被冒犯到了,气得不得了哪!”   另一名奴仆忍不住插口说道:“真是的,这件事明明错不在冬雪,郡主竟还发这么大脾气,冬雪真是可怜哪!”   几个奴仆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慨与同情,却没有一个人敢***而出,甚至就连要谈论这事儿,也得压低了嗓音,就怕会被郡主给听见。   “嗳,咱们还是别聚在这儿了,要是被郡主发现,说不定要被迁怒哪!”   “说的也是,闲事少管,还是快走吧!”   奴仆们深怕惹祸上身,纷纷转身离开了,但花吟霜却留在原地,心里陷入一阵挣扎。   她知道自己的身分卑微,根本没有任何替冬雪出头的立场,可是那可怜的冬雪,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少的责骂?   犹豫之际,就见冬雪被乐平郡主身旁的婢女动手狠狠一推,纤细的身子跌趴在地上,那可怜的模样让花吟霜再也忍不住了。   “等等,郡主请住手!”   苏芊芊和谷虹影皆怔住了,没料到有人胆敢出声制止。   她们转头一看,见来的竟是个宫女,气焰更加高张了。   “滚开!本郡主在这里教训奴仆,没有你插嘴的分儿!”   花吟霜并没有离开,反而快步来到冬雪的身边,不仅陪着冬雪跪了下来,还将眼眶泛泪、怕得发抖的冬雪轻搂在怀里。   “启禀郡主,冬雪不是故意的,就算她有错,也该受够惩罚了,还请郡主饶过她吧。”花吟霜语气恭敬地替冬雪求情。   苏芊芊眯起眼,满脸的不悦。   “你这是在教本郡主该怎么做吗?哼,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分?要是再不快滚,本郡主连你一起重罚!”   冬雪一听,深怕拖累了花吟霜,连忙催道:“吟霜姊姊,你别管我了,快点离开吧!”   花吟霜却不肯走,坚定地留了下来。   既然她都已经瞧见了这件事,又怎么能离开?   即使自己并没有阻止郡主做任何事的能力,却仍一心一意地想要保护这个被吓坏了的女孩儿。   苏芊芊没想到这名宫女竟然还不离开,她深深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,更是怒不可遏。   正当她气极地打算教训花吟霜的时候,一个不愠不火却带着威严的嗓音响了起来——   “这是怎么了?”   她们转头一看,就见一抹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,是皇上!   艾敬磊年仅二十五岁,相对于毗邻的“斐国”那位年逾五十的皇上,他可算是相当的年轻。   然而尽管年纪轻轻,他却拥有绝佳的治国能力。自从五年前继位之后,他进行了几项改革,将原已国泰民安的“艾国”治理得更加丰饶富庶。   除了拥有治国的好本事之外,艾敬磊还有着得天独厚的俊美外表。   深邃的轮廓、飞扬的剑眉、墨黑的眼瞳,组成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孔,更别提在那袭皇袍的衬托下,高大颀长的他显得更加尊贵不凡、气宇轩昂。   见皇上驾临,一群人恭恭敬敬地行礼,而刚才苏芊芊和谷虹影明明还盛气凌人的模样,一看见皇上,都立刻变了脸色,瞬间换上温柔婉约的神情,尤其是苏芊芊,她甚至还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,简直像是随时要落下两滴泪!   “启禀皇上,这两名宫女刚才不仅举止冒犯了乐平,竟然还出言顶撞,实在是太过分了。”   花吟霜惊讶地瞪大了眼,心里感到气愤极了。   这根本就是在睁眼说瞎话,将过错全推给她们,真是欺人太甚!   花吟霜的心里相当不服气,可是在皇上的面前,她却没敢放肆地插嘴顶撞。   艾敬磊听着苏芊芊的告状,俊脸上的神情不变,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。   他低头望着仍跪在地上的花吟霜和冬雪,开口道:“真是如此?”   苏芊芊没料到皇上还会询问这两名宫女,她和谷虹影都暗中以眼神狠狠地警告她们不许随便答话。   冬雪心生畏惧,颤着嗓音答道:“奴……奴婢该死……奴婢……” 第1章(2)   花吟霜猜出冬雪怕得想要低头认罪,忍不住扯了扯冬雪的衣袖,制止冬雪继续说下去。   她咬了咬牙,鼓起勇气回答道:“启禀皇上,冬雪确实有疏失,不小心擦撞到了郡主,可冬雪是无心之过,也已经得到了过多的惩罚。”   “过多?”苏芊芊闻言沉不住气,怒瞪着花吟霜。“你是在指责本郡主小题大作,随便欺凌奴婢吗?”   “奴婢不敢。”花吟霜的回话虽然谦卑,但语气却没有半丝畏惧。   艾敬磊对于这名宫女的勇气暗暗感到惊讶,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,忽然觉得她有些眼熟。   他稍微思忖了片刻之后,很快地认了出来。   倘若他没记错的话,她名叫花吟霜,本是过世的母后身边一名资深宫女的女儿,同时也是他皇妹艾珞儿幼时的玩伴。   还记得母后仍在世时,时常赞美花吟霜虽然年纪轻轻,却十分善良贴心,是个非常惹人喜爱的女孩儿。   那时他每日向母后问安时偶尔会见着她,但是自从六年前母后病逝,她被派到宁阳大长公主那儿去服侍之后,就很少再见到她了。   他对她最后的印象,还停留在她约莫十二岁左右,那仍是黄毛丫头的模样。   可是这会儿,她那清丽姣美的轮廓依旧,没了当年的稚气,多了几分温柔沉静的气质,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,早已不是个大女孩,而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了。   艾敬磊将花吟霜的勇敢坚定和冬雪的害怕不安看在眼里,他没有针对此事说些什么,只淡淡地对苏芊芊问道:“郡主入宫来,该是去向常安大长公主请安问好的吧?”   他曾听闻乐平郡主时常入宫向常安大长公主问安之事,虽然对于她对常安大长公主的一番孝心感到欣慰,但对她盛气凌人的举止却难以认同。   “是的,皇上。”苏芊芊恭敬地回话,那刻意装得温柔婉约的神情,和刚才的刁蛮泼辣简直有如天壤之别。   “那就快去吧,别让大长公主久等了。至于这两名宫女,既然已经知错了,就饶过她们吧。”   “皇上说的是,那乐平先告退了。”   苏芊芊和谷虹影恭恭敬敬地告退之后,花吟霜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,她本以为苏芊芊会央求皇上严惩她和冬雪呢!   不过……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,她觉得皇上好像是刻意提起常安大长公主,要郡主和谷***离开的?   心里怀着这个疑惑,让花吟霜忍不住悄悄抬头偷觑了皇上一眼。   过去她还在服侍皇太后时,常有机会见着皇上,当时的皇上还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,而她也不过是个大女孩儿,但是她对于皇上俊美尊贵、气宇轩昂的身影就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   自从几年前她到宁阳大长公主所住的“沐晖宫”之后,就几乎不再见过皇上了,即使偶尔有机会能够见着,也只是远远地瞥上一眼,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见到皇上了。   如今一看,她发现经过几年的时间,皇上变得更加俊美不凡,浑身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,让人移不开目光……   咦?移不开目光?!   花吟霜一怔,蓦地发现她竟然忘了自己的身分,放肆地盯着皇上!她吓得连忙收敛心思,恭敬地低下头去。   艾敬磊不是没察觉花吟霜盯着他瞧,但他心想或许就像他刚才多端详她几眼一样,因为许久没见了,所以忍不住好奇,因此并不以为忤。   “你们都退下吧!往后做事记得多留神一点。”淡淡地留下这句话之后,艾敬磊便转身离去。   才走了几步,他就听见身后传来冬雪忧虑的声音——   “吟霜姊姊,怎么办?明明是我不小心惹怒了乐平郡主,我自己受罚也就罢了,可吟霜姊姊为了保护我也惹上了郡主……要是日后郡主不放过你,刻意找你的麻烦,那我岂不是给吟霜姊姊惹事了吗?”   “这样才好,我宁可郡主冲着我来,也不希望她再找你麻烦了。你这么纤细瘦小,怎么禁得起打骂呢?”   听见花吟霜的回答,艾敬磊的脚步略顿,俊眸掠过一丝讶异。   明明花吟霜自己看起来也是个需要人保护的柔弱女子,但却勇于***而出地保护他人,那份勇气倒是难能可贵。   对于乐平郡主的刁蛮个性,他早有耳闻,因此他并不相信刚才郡主的告状,反而相信花吟霜和冬雪是无辜的。   而且从刚才冬雪的话听起来,这件事其实本来与花吟霜无关,但她却为了保护冬雪而不惜主动蹚进浑水里,还真是勇气可嘉。   这让艾敬磊忽然想起一事,记得他约莫十七、八岁的时候,有一回他在陪母后闲聊时,母后提起了不久前花吟霜病了一场,身子虚弱,母后特地命御医赐给她一些珍贵的补药,好让她可以滋补元气,想不到她一得知御膳房有一名年迈的婆婆身子骨不好,便毫不犹豫地把那些珍贵的补药全转送给了那位婆婆。   当时母后将这件事情说给他听,并叮咛他日后也要做个体恤百姓、苦民之苦的君王,那时他还心想,母后怎地竟要他向一名小宫女看齐呢!   回想起那段往事,艾敬磊笑了笑,继续迈开步伐走向御书房。   几日后的下午,花吟霜手里捧着一碗鸡汤,从膳房里走出来。   宁阳大长公主约莫在一刻多钟之前已经睡下了,而通常大长公主都会睡上一个多时辰才醒来。   在这段午寐时刻,大长公主特别准许她可以随意做些她自个儿想做的事。   “好香啊,趁热喝一定很美味!”花吟霜好心情地端着那碗鸡汤,前往位于皇宫角落的一间耳房,这里是宫中侍卫们的住所。   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就在屋外的一片空地上练武,他有着结实的身材,黝黑的肌肤,以及一张浓眉大眼的帅气脸孔。   当花吟霜端着鸡汤抵达这里时,他正好也练到了一个段落。   一看见他,花吟霜没有半点意外,唇边还噙着一抹微笑。她早就探听清楚他轮值的时间,也知道他习惯于没当差的时候在屋外练武。   “顺仁哥。”她开口轻唤,莲步轻移地走了过去。   程顺仁看了她一眼,将手上的长剑收回剑鞘中。   “吟霜,怎么过来了?”   自从当年花吟霜差一点溺毙在御花园的那座莲花池之后,她就时常出现在他的周围。   这些年来,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出现,因此脸上看不出对花吟霜的到来有半点惊讶。   “我特地为顺仁哥带了鸡汤过来。”花吟霜将那碗鸡汤递给他。   “闻起来好香,谢了。”程顺仁接过那碗仍冒着热气的鸡汤之后,豪迈地大口大口喝着。   “顺仁哥今儿个没当班吗?”花吟霜问。   “晚上要轮值。”   “这样呀……顺仁哥真是辛苦。”   “职责所在,没什么辛苦的。”程顺仁顿了顿,问道:“对了,听说今儿个乐平郡主到皇宫来了?”   听见“乐平郡主”四个字,花吟霜的脑中立刻浮现一张刁蛮泼辣的脸孔。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顺仁哥会问起郡主的事情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   “嗯,我也有听说。”   “那么郡主的表妹呢?也有来吗?”程顺仁又问。   “谷***?听其它宫女提起时,是说她们一块儿来的。”花吟霜说着,不禁回想起几日前的事,而那让她的眉心也不由得蹙了起来。   她不知道乐平郡主是否余怒未消地试图想教训她,但她平时都待在“沐晖宫”中伺候宁阳大长公主,就算郡主真想要对付她,只怕也找不到机会吧!   一思及此,花吟霜就不禁庆幸这几日都没在宫中遇见乐平郡主,因为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见到那对趾高气昂、盛气凌人的表姊妹。   她实在不明白,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待人?   就算她们的身分远比其它奴仆还要高贵,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地位和权势吧?   真要比尊贵,当今有谁能比得过皇上?可皇上就一点儿也不会盛气凌人、傲慢自大呀!   一想到皇上,花吟霜的心忽然掀起一阵隐约的骚动,脑中也蓦地浮现那抹颀长的身影以及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孔。   说也奇怪,这几日也不知怎地,她不只一次地回想起那天她偷觑皇上,结果却不小心看得失了神的情景。幸好那时皇上没有怪罪她的大胆冒犯,否则她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。   话说回来……顺仁哥为什么要问起乐平郡主和谷***的事呢?   花吟霜本想要开口询问的,但看见程顺仁已喝完了鸡汤,她立刻抛开心中的那丝疑惑,笑问:“怎么样?鸡汤的味道还可以吗?”   “岂止还可以而已?简直美味极了!”程顺仁赞道。   听见这番称赞,花吟霜更是眉开眼笑。   “这是我亲手做的呢!”   “吟霜真是好手艺。”   “因为我娘生前一直告诉我,想要当个好媳妇儿,一定得有好厨艺才行,所以我只要一得空就会学这些。”花吟霜说着,白皙的双颊染上了淡淡的***。   自从八岁那年,顺仁哥救了她一命后,性情敦厚的娘便一直叮嘱她绝不可以忘了这份救命之恩,要她不只得一辈子铭记在心,还得努力报答他。   娘的这些叮嘱,她几乎都能倒背如流了,自然也将顺仁哥的救命之恩牢牢地记在心中,从没有一天忘记过。   她甚至还记得娘曾经说过,倘若不是当年她还只是个八岁大的孩子,像这种救命之恩,就算是以身相许,用自己的一辈子来报答也不为过。   这几句话,当时年幼的她似懂非懂,却不知怎地清楚地记了下来。随着年纪渐长,她才终于明白了娘的意思,而那几句话也早已深植在她的心中。   她认定了自己得要一辈子报答顺仁哥的恩情,也一心想着要嫁给顺仁哥,当个称职的贤妻良母。   而现在,她已经年满十八,到了适合婚嫁的年纪,只要顺仁哥开口求亲,她一定会应允的。   这些年来,她只要一得空,就会来到顺仁哥的身边,竭尽所能地对他好,他应该是明白她心意的吧?   花吟霜悄悄瞥了程顺仁一眼,想瞧瞧他的反应,但也不知道他是正好心不在焉,还是真的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,就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,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。   她轻蹙起眉心,感到有些泄气。   就在她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暗示得更明显一些的时候,程顺仁突然开口道:“虽然晚上才要轮值,但等等我就得要开始做一些准备了呢!”   “啊?真的吗?”花吟霜立刻收起了空碗,体贴地说:“那我不妨碍顺仁哥,先回去好了。”   “辛苦你了。吟霜,如果照顾宁阳大长公主忙不过来,往后你就别太常过来了,要是耽误了正事,害你受罚那可不好。”程顺仁开口叮嘱。   听了这几句话,原本还有些泄气的花吟霜,很快又重新振作了起来,脸上也再度绽开笑容。   “不会的,多谢顺仁哥的关心。”   她心想,顺仁哥是因为怕她耽搁了正事,会受到宁阳大长公主的责罚,所以才会刻意不响应她的期待吧!   伺候了大长公主这么多年,她很清楚大长公主是个宽厚仁慈的人,绝不会禁止她谈论感情,甚至是反对她出嫁的。   或许下一回,她该让顺仁哥知道这一点,那么他的心里就不会再有什么顾忌了吧?   花吟霜捧着空的汤碗,开开心心地转身离开。 第2章(1)   又是一个春阳暖暖的午后,花吟霜再度趁着宁阳大长公主午寐的自由空档,想要去找程顺仁。   途中,她经过了御花园,忽然听见一阵奔跑声,不禁惊讶地停下脚步。   在皇宫之中,怎么会有人随意奔跑,难道不怕惊扰了皇上吗?   花吟霜疑惑地回头望去,远远就见一名宫女惊慌地跑了过来。   “咦?那不是喜儿吗?”她认出了对方,这个喜儿是“迎曦宫”中负责伺候常安太长公主的宫女。   在她的印象中,喜儿并非是个莽撞之人,怎地这会儿却慌慌张张的呢?   喜儿气喘吁吁地朝这个方向跑了过来,当她远远看见了花吟霜时,仿佛看见援兵似的,脸上流露出求助的神色。   “吟霜,帮我……抓、抓住……”她上气不接下气,连话都说不清楚。   抓住?抓住什么?花吟霜正感到疑惑之际,忽然看见一团小小的、白色的影子朝她的方向窜来,仔细一看,原来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貂鼠。   皇宫之中,只有一人豢养貂鼠,那就是常安大长公主,而喜儿平日除了服侍常安大长公主之外,还得帮着照料这只貂鼠。   看来是小***贪玩,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溜了出来。   也难怪喜儿会如此惊慌失措,毕竟常安大长公主虽然不似乐平郡主那般盛气凌人,可若是底下的奴仆犯了错,仍是会严历惩罚的。   倘若这只貂鼠真的逃得不见踪影,那喜儿肯定就有大麻烦了!   花吟霜不动声色地悄悄蹲下,刻意保持静止不动,而当那只貂鼠正要从她附近窜过去时,她蓦地扑了上去,幸运地让她抓着了。   喜儿跑了过来,脸上满是感激。   “吟霜,真是谢、谢谢你……要不、不是你,我……我可就惨了!”   “别客气。”   花吟霜打算将貂鼠交给喜儿,可貂鼠不满被人抓住,发起了脾气,不断地挣扎,爪子在空中舞动。   喜儿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害怕,天生胆子较小的她,迟疑着不太敢接手。   花吟霜见状也不忍心强迫喜儿,再说,若是喜儿没有抓牢,不小心松手让貂鼠给溜掉,那她们岂不是白忙一场吗?   思忖了片刻之后,她开口道:“这样吧,我再帮你抓一会儿,你快去取竹笼过来吧!”   不知道乐平郡主今日会不会又入宫来向常安大长公主问安,而与其冒着遇上乐平郡主的可能,她宁可在这里等。   “好,你、你等会儿,我马上来!”他立刻同意了这个办法,匆匆忙忙地转身返回“迎曦宫”。   花吟霜并不怕貂鼠,还觉得它模样挺可爱的,不过这会儿它生起气来就一点儿也不讨喜了。   它四脚并用地挣扎着,爪子攀在她的手上,带来了痛楚,但她不敢松手,就怕让它给跑了。   “小***,别闹脾气了,你得乖乖回去呀!”花吟霜试着想安抚貂鼠的情绪,只可惜效果不彰。   它挣扎的动作愈来愈激烈,爪子甚至还抓破了她的衣袖,让她的前臂露了出来,而下一刻,它竟张嘴咬了她的手臂。   “呀!”花吟霜痛呼一声,眉心紧紧蹙起。   那小小的利牙咬着她的手臂,宛如有人拿针刺进她的肌肤,疼得她的美眸泛起了泪光,但她却仍不敢松手。   无奈,那难耐的痛楚让她的手臂开始发麻,一个没抓牢,让那只貂鼠成功地挣脱了!   “哎呀,糟了!”   花吟霜大惊失色,立刻转身想要扑过去抓它,却没料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,她就这么重重地撞上了对方。   一股***气息霎时笼罩住她,她发现自己正倚靠在一堵厚实的胸膛上,而一双有力的手臂正轻揽着她。   “对……对不起……”   花吟霜尴尬地退了一步,抬头一看,立刻吓得花容失色。   天啊!她撞到的人竟然是皇上!花吟霜倒抽一口气,连忙跪下。   “皇……皇上恕罪,奴婢不是有意冒犯……”   艾敬磊低头一瞥,立刻认出了她的身份,他没说什么,转头瞥了眼已被他身旁的随从抓住的那只貂鼠。   由于随从皮粗肉厚,根本不怕貂鼠的挣扎抓咬,而或许貂鼠知道自己逃不掉,竟也没再多做无谓的反抗了。   “你在做什么?”艾敬磊开口询问,语气不愠不火。   他正要到御书房去,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她,还被她给撞了满怀。   对此,他并没有动怒,更没打算要惩罚她。   他可不是爱教训奴仆的皇上,既然她并非刻意冒犯,也没造成任何的损伤,那就没什么好追究的。   只不过,对于刚才的意外,他的心里有些讶异,本以为她的性情沉静温婉,想不到也有这么慌慌张张的时候。   “回皇上,奴婢在帮喜儿……常安大长公主身边的宫女抓住这只貂鼠,它是常安大长公主豢养的,却逃了出来。”花吟霜据实回答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   想到刚才自己重重地撞进皇上的怀里,她就惶恐极了,那可是严重的冒犯啦!   不知道她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?   艾敬磊开口问道:“既然是常安大长公主豢养的貂鼠,怎么会是你来抓?”就算要抓,也该是常安大长公土身边的奴仆呀!   “回皇上,奴婢正好经过此处,就顺手帮忙抓住了这只貂鼠,喜儿已经去取竹笼,等等就过来了。”   “原来如此。”   艾敬磊低头一瞥,不仅瞧见了她破裂的衣袖,同时也瞧见了她白皙的手臂上出现好几道抓痕,甚至还渗出了些许血丝。   看着那伤势,艾敬磊的浓眉皱了起来。   弄成这样,一定很痛吧?   倘若是一般的姑娘,只怕随便被抓一下就会痛得松手了,可是刚才她显然很努力地坚持了许久,手臂上才会出现这么多道红痕,恐怕最后也不是她主动松手,而是那貂鼠乘隙挣脱的吧!   明明是个柔弱的女子,怎么竟有这么大的忍耐力?   艾敬磊望着花吟霜,回想起几日前,她为了保护另一名年幼的宫女,不惜得罪乐平郡主的情景。   那时她也是不在乎自己可能惹上的麻烦,一心只想着要帮助别人。   艾敬磊的目光一暖,可以明白为什么母后和皇姑母都这么喜爱她了,一个处处为人着想的姑娘,有谁不喜爱?   “你受伤了。”艾敬磊开口说道。   “多谢皇上关心,只是一点儿小伤,不碍事的。”   花吟霜赶紧将受了伤的手臂藏到身后,但艾敬磊早巳看得一清二楚。   “都已经见血了,还不碍事?这貂鼠平时虽然温驯,凶起来可也够悍的,你难道不怕吗?”   花吟霜不敢欺瞒皇上,坦白地答道:“回皇上,奴婢当然也会害怕,可若是不抓好它,它就会逃掉了呀!”   “逃掉就算了,何必把自己弄得满手是伤?”   “那怎么行呢?倘若逃了,喜儿要被罚的!”   又是为了别人着想。   听了她的回答,艾敬磊的心底蓦地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,虽对她助人的坚定心意觉得有点感动,却又不知怎地有点不悦。   她总是这么贴心地为别人着想,到了即使让自己受伤也在所不惜的地步,倘若刚才这貂鼠真的凶性大发,她身上的伤恐怕不只有这样而已呀!   到底该说她太有义气、太勇敢,还是太固执了?或者……以上都有吧!   “等等记得去上药,往后当心点儿,别动不动就弄伤自己,姑娘家的身上要是留下伤疤,那可不好看。”   听见皇上的叮嘱,花吟霜诧异地怔住了。   她怎么也想不到皇上不但没有指责她的冒犯,还关心起她的伤。  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涌了上来,在她的胸口激荡翻涌,而那份惊诧与感动让她一时忘了做出任何反应。   艾敬磊瞅着她,就见她的情绪反应全都写在脸上了。她那惊讶感动的神情,奇异地让原本梗在他胸口的那股愠恼之气逐渐淡去。   贵为一国之君,不论是朝中大臣或是身边的奴仆,对他总是毕恭毕敬,脸上永远都是恭谨谦卑的神情。   除了他的皇妹艾珞儿之外,几乎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这么直接地表露出心中的情绪,那看在他的眼里觉得挺有趣的。   “怎么,没听见朕的话吗?要朕再说一次?”没来由的一股冲动让他忍不住开口逗她,心中暗暗猜想她的反应。   “不不不!”花吟霜立刻惶恐地***,哪敢要求皇上再说一遍?“奴婢已谨记在心,多谢皇上的关心。”   看见预期巾的反应,艾敬磊忍不住勾起嘴角,扬起一抹笑。   那俊美迷人的微笑,让花吟霜不自觉地看怔了。   也不知道为什么,她的芳心剧烈地怦跳,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她的胸口,那是过去她不曾有过的异样感觉。   她还来不及思忖这样的反应是为了什么,皇上又再度开口。   “好了,你退下去上药吧!这貂鼠朕会让人送回‘迎曦宫’去的。”   “是,奴婢告退。”花吟霜恭敬地退下。   看着她纤细窃窕的身影,艾敬磊想到刚才她的反应,俊颜上的笑意不禁加深。   因为一名宫女微不足道的情绪反应而心情大好,这还是他生平头一遭啦! 第2章(2)   一连好几日不稳定的天候,时而下雨,时而放晴。   在这样忽晴忽雨、时暖时寒的恼人天候中,宫中许多人都染上了风寒,而皇上的身边也有一名宫女病了,还不慎将风寒传染给几名亲近的宫女。   为了怕皇上也受到波及,那些染病的宫女全被撤下去养病,但皇上的身边怎可没有奴仆的伺候?   负责宫中内务的大臣在调度人手时,想起了深受已故皇太后喜爱的花吟霜,心想这么个贴心伶俐、善解人意的宫女,调派去服侍皇上该是再适合不过了,于是便去请示宁阳大长公主。   既然是去伺候皇上,宁阳大长公主自然不反对,甚至还应允花吟霜可以待到那些染了风寒的宫女全都病愈后再回来。   这会儿,花吟霜和其他几名奴仆正恭敬地伫立在御书房的一角,静候皇上随时的差遣使唤,而皇上正与丞相姜正平在商议国事。   “近日几场大雨,‘艾国’境内多湖泊河川,各地可有传出任何灾情?”艾敬磊问道。   “回皇上,目前并无灾情传出。”   艾敬磊点了点头,开口道:“虽是如此,仍需防忠于未然,以免百姓的生活受到影响,多派些人手去各地巡视,倘若有河川需要整治或是筑堤,就立即着手,绝不可拖延。”   “是,臣会依照皇上的指示,调派人手去各地巡视。”   花吟霜在一旁静静地听着,从皇上的吩咐,不难体会出皇上爱民的心意,而这实在是“艾国”百姓之福。   一丝笑意悄然浮现在花吟霜的唇边,对于有这么一个英明容智又体恤百姓的皇上,她的心里觉得骄傲极了。   约莫两刻钟之后,姜丞相退了出去。   艾敬磊翻看着案上的奏章,分神瞥了杵在角落的花吟霜一眼。   “怎么是你?你不是在宁阳太长公主那儿吗?”他淡淡地开口。   刚才见到她时,他的心里有些讶异,但由于姜丞相已前来晋见,他才没有多问些什么。   “回皇上,因为近日有些宫女染了风寒,暂时被撇下去治病,而这段期间奴婢便被派来服侍皇上。”   “原来如此。”艾敬磊点点头,对其他奴仆道:“这里没什么需要眼侍的,除了她之外,都下去吧!”   待其他人都退下之后,艾敬磊又翻阅了一会儿的奏章,才再度开口问道:“你手上的伤好点了吗?”   花吟霜先是诧异地一怔,随即恭敬地答道:“多谢皇上关心,奴婢的伤不碍事的。”   那日她退下之后,很快就去上药,经过了四、五日,她手臂上的抓痕与咬伤早已经复原了。   她自己都几乎快忘了那件事,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记得,而她更没想到日理万机的皇上竟然会关心她这个小小宫女的伤。   一股暖意自花吟霜的胸口蔓延开来,她觉得感动极了!心里对于皇上也更敬爱有加了。   只不过,花吟霜这厢暗自感动不已,艾敬磊却不怎么满意她的回答。   不碍事——还记得那日她也是这么回答,但那时她明明就受了伤,而这会儿,她同样的答覆实在很难令人放心。   一察觉自己竟这么介意她手上的伤,艾敬磊不由得微微一怔。   坦白说,那日她的手臂虽然出现好几道抓痕,但那伤势连“严重”都称不上。   倘若她那时真有乖乖地上药,这会儿也差不多该复原了,他怎么却还将这事儿放在心上,仿佛怕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呢?   这还是生平头一回,他如此介意一个女人,而这……是为了什么?   他望着花吟霜美丽的容颜,回想起她总是为了别人的事情而尽心尽力地付出,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其实只是个娇柔的弱女子。   或许就是她那温柔善良的心意和勇敢坚决的意志,让他觉得她格外与众不同,也让他忍不住想多关心她一点吧!   “当真不碍事?”他又问了一次。   “回皇上,奴婢上过药,真的已经复原了。”   “嗯。”艾敬磊应了声,接着又说:“这么多年来,你尽心尽力地服侍皇太后和宁阳太长公主,朕应该给你点奖赏才是。”   花吟霜一听,连忙***说道:“奴婢不敢居功,更不敢讨赏,奴婢只是克尽自己的职责——”   艾敬磊的大手一挥,制止她说下去。想到她总是对别人好,一股没来由的冲动,让他就是想要对她好。   “朕说赏就赏。你有什么想要的?”   花吟霜一怔,一时间答不上来。   有什么想要的?这对她而言,可真是个困难的问题。   她轻蹙着眉心,很努力地思忖着自己需要或是想要什么,可是想了许久却还是没有任何的答案。   眼看她竟然因为这个问题而陷入苦恼,艾敬磊差点忍俊不禁地失笑。   这个问题若是换成了别人,肯定能立刻吐出一大串答案,像是什么金银珠宝、官职爵位之类的赏赐。   而她,不但苦思不出答案,还为此陷入苦恼。   从这点小地方,不难看出她恬淡知足、毫不贪心的个性,那让他对她的欣赏又加深了些。   “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吗?”艾敬磊嗓音透着笑意,目光也带着不自觉的温柔。   花吟霜的俏脸掠过一丝尴尬,而就在这时,她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。   “奴婢想到了!”她那双灿灿发亮的眼眸,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子,美丽而迷人。   “是什么?说吧!”艾敬磊问道,心中不禁好奇她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。   “回皇上,既然近日宫中许多奴仆都不慎染上风寒,如果可以的话,奴婢想请御医提供一些更好、更有疗效的药,可以尽快治愈大伙儿的病症。”花吟霜说道。   听了她的要求,艾敬磊的俊颜掠过一丝愕然。   她努力想了半天,奸不容易想到的赏赐,竟然是给别人的药?   “朕的奖赏,你打算让给别人?你可要想清楚了。”他开口提醒。   “奴婢已经想清楚了,请皇上恩准。”花吟霜认真地回答,脸上没有半点犹豫或是可惜。   艾敬磊勾起嘴角,知道这确实是她发自内心的期望,而他也再度想起多年前,她毫不犹豫地将珍贵补药转赠给一名休弱老妇的事。   她美好的性情,从小就已表露无遗了呀!   “好,你的要求朕允了,朕会吩咐下去的。”艾敬磊开口应允。   “谢皇上恩典!”花吟霜满怀感激地谢恩。   艾敬磊瞅着她,从她那笑意盈盈的神情,他可以感觉出这件事情让她极为开心,而那灿烂的笑靥让她的容颜显得更加美丽动人,也深深吸引住他的目光。   花吟霜察觉了皇上的视线,她本以为皇上还有什么吩咐,所以略带疑惑地悄悄抬头瞥了一眼,却正好对上了皇上的目光。   那专注的凝视,让她的心跳蓦地乱了节奏,一种陌生异样的感觉窜起,仿佛有人在她的胸中燃起一簇火焰,造成她心绪的骚乱与怦动。   她的双颊一红,匆匆低下头去,避开了皇上的目光。   尽管两人的视线只有短暂的交缄,但是在那一瞬间,艾敬磊清楚地察觉自己确实挺在意眼前这名小宫女的。   过去,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挑动他的心弦,他也从不曾将任何女人放在心上过,但这个宫女却很不一样。   他确定自己是欣赏、喜欢她的,但还不确定到达什么样的程度。   是像母后或是宁阳大长公主对她的那种欣赏,或是……男人对女人的喜爱?   要厘清对她的感觉或许没那么快,不过他很确定自己是真的想为她做些什么。   “撇开刚才的赏赐不谈,你有什么心愿?”他开口问道。   他知道刚才的“赏赐”让她由衷感到欢喜,但他却不太满意,毕竟他想赏赐的对象是她,而不是其他人。   “奴婢的心愿?”花吟霜一愣,心中不免感到诧异。   今儿个皇上的心情似乎特别好?要不怎么一直想要赏赐她呢?   花吟霜虽然感到受宠若惊,却不敢放肆地随便提出要求。   “没错,你有什么心愿?说说看,说不定朕能帮你实现。不过这回必须是你自己的心愿,可别又扯到其他人身上。”   她的心愿啊……   刚才皇上问的是她想要的赏赐,自觉什么都不缺的她才会那么苦恼,但是说到心愿,这回她的心中倒是立刻有了清楚明确的答案。   这么多年来,她一直认为自己应该嫁给顺仁哥,用自己的一辈子来报答他当年的救命之恩。可是……这种羞人的答案,她怎么说得出口?   艾敬磊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脸上,从她的神情,他看出她很快就有了答案,而他很好奇那会是什么?   “奴婢没——”   听出她竟然想否认,艾敬磊的浓眉一皱,索性端出皇上的架子。   “有什么心愿不许隐瞒,坦白说来!”   花吟霜果然被他威严的气势给震住,她既不敢隐瞒,更不敢欺君,只好乖乖地。   “奴婢的心愿……是成为程顺仁的妻子……”她轻声回答,双颊因为娇羞而染上了淡淡的***。   “你说什么?”   她想要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?这是她的心愿?   一想到她已有了心上人,而且她的心愿是想要成为对方的妻子,艾敬磊的情绪就变得有些浮躁。   “你口中的程顺仁,是什么人?”他忍不住想问清楚对方的底细。   “回皇上,他是宫中的侍卫。”   侍卫?这个答案,让艾敬磊的眉头一蹙。   并非他瞧不起身份卑微的下人,而是他觉得如此美丽特别的她,值得更好的归宿,一名侍卫能让她过好日子吗?会懂得珍惜她吗?   一察觉自己竟生起了闷气,甚至有股冲动想要揪出那个名叫程顺仁的***,看看对方究竟有何过人之处,艾敬磊就不禁暗感诧异。   看来,他对花吟霜的喜爱,不仅仅只是像母后喜爱她那般的单纯,否则他此刻又怎会有如此近乎恼怒的情绪反应?   只是没想到,他生平头一回对一名女子动了心,她却一心想嫁给别的男人,这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,几乎快沉不住气了。   “朕打算一个人静静地看奏章,不需要任何人服侍,你先退下吧!”   这突然的屏退让花吟霜微微一愕,她清楚地感觉到皇上的情绪突然变坏,却不明白为什么,也没敢多问。   “是,奴婢告退。”她恭敬地退下。   花吟霜离开之后,艾敬磊吁了口气,努力想驱散心头那股恼怒不快的情绪,然而当他摊开奏章时,脑中却浮现她的容颜。   他的浓眉一皱,无奈地将奏章扔回案上,知道自己暂时是没法儿静下心来阅读奏折了。回想起刚才花吟霜说起她的心愿时,那带着娇羞的神情,他的情绪就大坏,两道浓眉也愈皱愈紧,那种不是滋味的感觉……还真不是普通的差! 第3章(1)   清晨,天还未亮,花吟霜就已醒来,并且很快地梳洗完毕。   她自幼就生活在宫中,在这样的时辰起床打理好自己,早已成了习惯,只不过这会儿她的神情却透着一丝紧张。   此刻,她可不是待在“沐晖宫”里,而是身处于皇上寝宫的偏厅中,既然她被调派到皇上的身边,自然也得伺候皇上的起居。只是……从小她先是跟在娘的身边服侍皇太后,后来又去伺候宁阳大长公主,在一早伺候她们起床更衣是每天要做的差事,她早已驾轻就熟。   然而这会儿,她即将服侍的不但是个男人,还是身份无比尊贵的皇上,那让她不免有些紧张。   花吟霜捧来了一盆水,***寝宫内室。   艾敬磊也已经醒了,一看见她,黑眸掠过一丝复杂的眸光。   他可还没忘了昨日她说想嫁给别人时的娇羞神态,而那回想起来仍是让他感到情绪不快。   花吟霜不懂为什么皇上一直盯着她,但那让她的情绪更加紧张。   尽管她一再告诉自己,伺候皇上就和伺候皇太后、宁阳大长公主没什么两样,可皇上的目光对她而言却是强大的“干扰”,让她的心跳加快、身子***,简直像是初次当宫女一般的忐忑僵硬。  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水,服侍皇上洗脸。   艾敬磊察觉到她动作的僵硬,心底不禁升起一丝疑惑。   她不是总被称赞贴心伶俐,先前又已服侍母后和宁阳大长公主这么多年,怎么这会儿不管是动作或神情都显得有些僵硬?   是她不习惯服侍男人吗?莫非她与她心中的那位意中人,其实也没那么亲近,所以这会儿才这么不自在?   这么一想,艾敬磊微皱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来。   “帮朕着衣吧!”   艾敬磊站了起来,伫立在床边。   “是。”   花吟霜搁下水盆,取来了皇袍,恭谨地上前。   为了服侍皇上着衣,她必须靠他极近,而呼息间尽是他阳刚的气息,那严重扰乱她的心绪,让她的心也莫名地怦跳个不停。   一个闪神,她的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几日前,她为了追那只逃脱的貂鼠,不小心撞进皇上怀里的情景。   不知为何,她还清楚地记得皇上宽阔厚实的胸膛,以及那双曾轻搂着她的有力双臂……   “在想什么?”   耳畔忽然响起低沉的嗓音,吓了花吟霜一大跳。   她蓦地回过神,赫然发现皇上的俊颜靠得好近。   刚才浮现脑海的情景,让她心虚羞窘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,而白皙的双颊也漫开了淡淡的***。   艾敬磊将她那脸红心跳的反应看在眼里,有种被***了的感觉。   看来,她并不是对他无动于衷嘛!或许那个叫做程顺仁的***,在她心中的分量也不是那么的不可取代。   艾敬磊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,而那迷人的微笑不仅让花吟霜脸红心跳的“症状”更加强烈,同时也让她的心底升起一丝困惑。   她不明白,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?   这么多年来,她与顺仁哥相处的次数多得不可数,可她却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心跳得快超过负荷的感觉,而现在……为什么会这样?   纯粹是因为皇上的身份太过尊贵,让她觉得格外紧张吗?可似乎又不是这样,毕竟皇太后和宁阳大长公主的身份也相当尊贵啊!   花吟霜的心绪纷乱不已,而她一方面想掩饰自己的反应,一方面很努力想保持理智的清醒,同时又要服侍皇上更衣,一心多用的结果就是顾此大彼,脚步一个凌乱,竟不小心将自己给绊倒了。   “呀!”   她惊呼一声,娇小的身子重重地摔上床榻。   这个意外让花吟霜惊愕、慌张又懊恼极了。   天啊,这可是皇上的床榻啦!她一名小小的宫女竟然摔趴在上头?   花吟霜慌慌张张地翻身,想要起来,可艾敬磊却忽然倾身,双臂一左一右地搭在她的身侧,困住了她。   这个举动带给花吟霜惊吓的程度,丝毫不亚于刚才她跌趴在皇上的床榻上。   她美眸盯着悬在她上方的俊颜,一颗心简直快蹦出胸口,她胀红了脸,有种呼息困难的感觉。   艾敬荡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容颜,她那羞窘心慌的反应没有逃过他的眼,而那让他感到十分愉悦。   其实他是故意的,故意将她困在他的床榻、困在他的胸怀中,就是想看看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?   昨日他因为她的心愿而情绪大坏,这会儿是她自个儿摔上床去的,他便顺势将她困住,想要扳回一城似地刻意逗弄她。   见她因着他的靠近而脸红心跳,艾敬磊不由得龙心大悦,昨日的愠恼也早已烟消云散了。   “你没事吧?”他低声问道。   “回皇上,奴婢没事。”花吟霜还没完全从惊吓中回过神来,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,就连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。   这里是皇上的床榻,她实在不应该继续躺着,可是她虽然急着想要起身,却被皇上给困住了。   她又急又慌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,总不能开口要求皇上让开吧?   但……皇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?难道不觉得这样……太亲密了吗?   花吟霜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,皇上可能只是怕她摔伤了,并不是刻意要将她困在床榻上的。   可是,与皇上靠得这么近,呼息间尽是他阳刚的气息,那让她的脑子有种强烈的晕眩感,而且还浑身发软……   “真的没事?可朕瞧你似乎不太舒服?”艾敬磊说道。   他明知道她的反应是为了什么,却故意逗弄她。   “你该不是病了吧?”他说着,大掌忽然贴上了她的秀额。   当两人“肌肤相贴”时,花吟霜的呼息一窒,这下子她不只是心如擂鼓,双颊更是烧红发烫了。   愈来愈不对劲的反应,让花吟霜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,因为此刻她的感觉真的就像染了严重的风寒啦!   “皇上,奴婢若是病了得、得离皇上远一点才行。”   艾敬磊勾唇一笑,眸光深浓。   从她那连自己怎么了都不太清楚的困惑神情,显示出她从不曾与任何男人如此亲近,包括她想要嫁的那个***。   “放心吧,你没病。”   艾敬磊退了开来,愉悦的好心情让他决定暂且放过她,免得她真的因为呼息困难而晕厥过去。   “真的?”花吟霜呐呐地低语,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。   “你这是在质疑朕的话吗?”艾敬磊故意斜睨着她。   “嗄?”   花吟霜先是一愣,随即整个人像是瞬间清醒似的,蓦地惊跳起来,匆匆远离那张床榻。   “不,奴婢不敢质疑皇上!”她连忙恭敬地回答。   天啊!她刚才是怎么了?不仅思绪混乱,言行举止也太不得宜了!   强烈的懊恼涌上心头,那让花吟霜无暇厘清自己刚才脸红心跳的反应所力何来,一心只想要赶紧恢复正常。   她同时也提醒自己,她可是要嫁给顺仁哥的,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过分亲昵?   即使是皇上也不行呀!   想到刚才在床榻上那脸红心跳的反应,花吟霜就陷入深深的自责,并强迫自己从纷乱的心绪中抽离。   艾敬磊看出她眼底的自责,感觉出她正在压抑自己的情绪,那让他又不禁皱起了眉头。   明明刚才她还因为他的靠近与逗弄而有些意乱情迷,这会儿却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似地自责懊恼,这该不是因为她想起了那个叫程顺仁的***吧?   这么一想,他的好心情就再也没能维持下去了。   艾敬磊的浓眉皱得更紧,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很轻易就被她影响,而这可不是个好现象,尤其身为皇上的他,实在不应如此。   他盯着花吟霜,皱眉沉吟了许久,才又再度开口。   “关于你的心愿……你是真心想嫁给那个名叫程顺仁的侍下?”   “是的,皇上。”花吟霜恭敬地回答。   这么多年来,在娘不时提醒她不可忘记救命恩情的情况下,她早已将嫁给顺仁哥视为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。   “你想和他共度一辈子?”   “是的,皇上。”花吟霜再度点头。   唯有成为顺仁哥的妻子,才能一辈子报答他当年的救命之恩,对于这一点,她从没有怀疑过。   可也不知为什么,此刻在她开口回答的同时,胸口竟有些闷闷的,仿佛心底有个听不见的声音在提出质疑……   听了她肯定的回答,艾敬磊只觉得一股气冲了上来,梗在他的胸口。  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不悦,而且是非常的不悦。   他很想一把将花吟霜扯进怀里,告诉她——他比那什么程顺仁或其他男人都要好!但是身为皇上的骄傲,不允许他这么做。   况且,他昨日才允诺要实现她的心愿,君无戏言,他岂能言而无信?   “你确定,这真是你想要的?”他咬牙又问了一遍。   “是的,这是奴婢多年来的心愿。”   从她那双澄澈的眸子,艾敬磊知道这确实不是她的违心之论,而那让他仿佛挨了一记闷棍,胸口狠狠揪紧。   可……他还能怎么样呢?   他很清楚强摘的瓜不甜这个道理,倘若仗着自己是皇上,硬逼她不许嫁给那个男人,那么连他都会瞧不起自己。   “若是他也确实有与你共结连理的心意,那朕就……为你们赐婚吧!”一想到自己竟要撮合她和别的男人,艾敬磊就不是滋味极了。   花吟霜没想到皇上打算为他们赐婚,她开口答道:“回皇上,顺仁哥还没有明确地开口说过他的心意哪……”   “那就去问清楚,再来回报!”艾敬磊有些浮躁地低喝,他别开头,不想看她那为了别的男人而流露出一丝羞意的模样。“是,奴婢遵旨。” 第3章(2)   趁着皇上早朝,暂时无须她在一旁服侍的空档,花吟霜决定去找程顺仁。   既然皇上允诺只要顺仁哥也有意与她成亲,就会下旨赐婚,那么她相信只要她告诉顺仁哥这件事,他们的婚事应该就会定下来了。   以他们的身份,能让皇上赐婚可是天大的荣幸啦!   这么多年来,一直搁在心上的大事,终于即将实现了,她应该要感到高兴的,可是这会儿她除了觉得松了一口气之外,心中怎地却有股莫名的揪扯感,这是为了什么?   浮上心头的困惑,让花吟霜的脚步不知不觉地缓了下来,而她的脑中也蓦地闪过皇上的脸孔。   花吟霜吓了一大跳,连忙摇了***,努力挥开脑中那张俊美天瑕的脸孔。   明明她正想着和顺仁哥的婚事,怎地却忽然想起了皇上?   “别胡思乱想,不该胡思乱想的。”花吟霜再三地告诫自己。   等皇上赐婚,她与顺仁哥成了亲之后,她就是顺仁哥的妻子了,怎么还可以想着别的男人?就算是皇上也不可以啦!   她加快了脚步,前往顺仁哥所住的那间耳房,想找他出来说话,但还没接近门口,她就在屋外空地角落的树下,瞥见了那道热悉的身影。   她绽开一抹笑,走了过去。   “顺仁哥,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——”她的话还没说完,就惊讶地发现原来顺仁哥的身旁还有另一个人,而他似乎正在逗对方开心,惹得那女子不断地格格娇笑。   花吟霜的笑容僵住,很快地认出程顺仁身旁的女子是谷虹影。   原来今日谷***来了,她该是随着乐平郡主吧?但这里没看见乐平郡主,所以是谷***自己一个人过来的?   但……她为什么会来?又为什么会和顺仁哥在这个地方碰面,而且看起来两人的态度相当亲呢?   脑中浮现一个又一个的疑惑,让花吟霜僵在原地。   谷虹影望向花吟霜,起初没有认出她的身份,只觉得这宫女有些眼熟,后来仔细回想了一下,才终于认出来。   “是你!你不是前几天那个不长眼的宫女吗?”   花吟霜还来不及回话,谷虹影就转过头,神色不悦地瞪着程顺仁。   “你和她是什么关系?她为什么喊你‘顺仁哥’?你们的关系很亲密吗?”她兴师问罪似地质问着。   面对谷虹影的咄咄逼问,程顺仁毫不犹豫地***。   “没这回事,我怎么可能跟她很亲密?我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!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呀!”   听见他的回答,花吟霜倒抽一口气,心中震惊极了。   “顺……顺仁哥?”   她不明白为什么顺仁哥会这么说?为什么会这么急于撇清和吔的关系,还说他的心里只有谷***?   “骗人!”谷虹影可不是三百两语就可以敷衍过去的,“如果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,她怎么会一脸受伤的表情?”   程顺仁望向花吟霜,皱眉瞪了她一眼。   花吟霜的心一揪,顺仁哥那不悦的眼神,仿佛在责怪她破坏了他的好事,又像是在警告她别多嘴胡说些什么。   谷虹影没轻信程顺仁的否认,她将矛头转向花吟霜,质问道:“我问你,你和他是什么关系?你们该不是情人吧?”   花吟霜只觉得喉咙一阵梗塞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   她忽然想起先前顺仁哥曾向她探问谷***是否随着乐平郡主入宫之事,难道……他们早已经暗中往来了?   见她迟迟没有回答,程顺仁有些气急败坏。   “吟霜,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,可是我对你根本就没有半点感觉。你总是主动缠着我,带给我的困扰还不够多吗?”程顺仁的语气充满了责怪。   这些年来,花吟霜刻意亲近、讨好的心意,他不是不知道,但他根本没想要接受她的感情。   尽管他只是一名侍卫,但因为有着俊挺帅气的外表,除了花吟霜之外,他还吸引了不少宫女青睐爱慕的眼光,这让他觉得是个翻身的大好机会。   他不想一辈子只当个小小的侍卫,永远听人使唤差遣,既然老天爷给了他这么一副好皮相,他当然要好好利用,而他的如意算盘,便是要借由女人来翻身。   他不敢妄想能娶到身份尊贵的公主或郡主,但是谷虹影就不同了。   她是乐平郡主的表妹,同时也是财大势大的千金***,倘若能够娶得谷虹影,那么他这辈子就吃喝不尽了!   为了接近谷虹影,他刻意探听每一回她入宫的时刻,想尽办法地接近她,果然顺利引起了她的注意。   他把握机会向她表达爱慕之情,加上不断的花言巧语,终于赢得谷虹影的芳心,每回趁着陪同乐平郡主入宫的时候,只要有机会,她就会佯装路过此处,抽空与他碰个面、聊上几句话。   由于她不方便久留,他只好努力把握机会,在短短的时间里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谷虹影,想不到花吟霜却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,还惹得谷虹影不快。   他得赶紧想办法安抚谷虹影,顺便踹开花吟霜这个绊脚石才行,免得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机会就这么溜掉了。   “吟霜,请你别再来找我了,不论你怎么示好,我都不可能接受的,我的心里只有谷***而已。”   他断然的拒绝,还有那巴不得甩掉烫手山芋似的嫌恶态度,让花吟霜的心里大大受了伤。   程顺仁冷冷瞪了她一眼,又转头去讨好谷虹影。   “虹影,我跟她根本什么关系也没有,一直都是她缠着我不放,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女人!”   “原来如此,说得也是,那种卑微的女人,怎能跟我比?不过她也太厚颜了吧?竟死缠着个男人,也不怕成为笑话吗?”   听着他们两人一搭一唱的讽刺与嘲笑,花吟霜只觉得既难堪、又难受。   谷虹影也就罢了,可就连顺仁哥也这般毫不留情地批评她……就算他真的不喜欢她,也没必要这样伤人吧?   在他们充满鄙夷与敌意的目光下,花吟霜再也待不下去,伤心地转身跑开。   花吟霜的情绪低落难过,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静一静,可却没想到她才刚奔了出来,就撞进一堵坚实的胸膛。   她愕然抬头,看见了皇上。  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冒冒失失地撞进皇上的怀里了,实在是罪该万死。   “皇上恕罪!”   花吟霜正想要下跪清罪,但她的双膝还没落地,就被艾敬磊出手拉住。   “你怎么了?”艾敬磊低头询问。   她的神情很不对劲,发生了什么事?   今日早朝,他表面上跟往常没什么两样,但心绪却有些浮躁,因为他知道花吟霜会去找那个叫程顺仁的***。   早朝结束之后,他本欲返回寝宫,途中却忍不住向身边的侍卫“随口”问起程顺仁,本只是想知道那***究竟是什么样的人,可身边的侍卫正好与程顺仁有一点交情,透露了程顺仁此刻没有当差,通常这时候程顺仁都会在住处外练功。   他按捺不住地前来,忍不住想亲眼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,竟能让花吟霜这么死心塌地想嫁他,同时也想看看那***是不是真值得她托付终身。   想不到,他都还没见着程顺仁,就先瞧见她脸色不对劲地奔了出来。   花吟霜抿着唇儿,实在说不出口,而她那拼命压抑、满腹委屈的模样,让艾敬磊皱起了浓眉。   “究竟怎么了?快说!”他开口催促,非要知道不可。   花吟霜没法儿违抗皇命,只能乖乖地坦白回答。   “回皇上,顺仁哥……他说他并不喜欢我,我却总是缠着他,带给他太多的困扰,还要我往后最好别再去找他了……”   “什么?”那混帐***竟敢对她说出这么伤人的话?   看着花吟霜委屈难过的神情,一簇愤怒的火焰在艾敬磊的胸口燃起。   那个该死的***,竟敢让她伤心,简直不可饶恕!   艾敬磊沉着脸色,迈开步伐,才刚靠近侍卫的住所,就听见一名男子的嗓音传了出来——   “相信我,那个宫女有哪点比得上你?跟她相提并论简直是污辱了你!”   “是吗?我瞧她热门熟路的,应该常来找你吧?”   “那是她太过厚颜,不断痴缠着我,我根本甩也甩不掉她呀!”   听着程顺仁那充满不屑的语气,艾敬磊的脸色愈来愈难看,胸中的怒气也更加炽烈了。   他沉着脸色走了过去,程顺仁和谷虹影没料到皇上竟会驾临,惊愕之余,连忙恭敬地行礼。   艾敬磊冷冷地瞪向程顺仁,说道:“朕想不到,原来宫中的侍卫不但悠闲得可以随意谈情说爱,还这样口出恶言,诋毁他人!”   听出皇上的怒意,程顺仁吓出一身冷汗,吭都不敢吭一声。   “你身负保卫皇宫之职,却一心一意只想讨好、奉承女子,岂能好好护卫宫中的安危?”   程顺仁连忙叩头,迭声道:“奴才知罪、奴才知罪!”   艾敬磊怒哼了声,接着又说:“既然你如此不称职,已不适任皇宫侍卫,今日就收拾收拾,离开吧!”   程顺仁一怔,没想到竟然会被皇上逐出宫去。   他转头望向谷虹影,以眼神向她求助,希望她可以在皇上面前帮他求情,再怎么说,她和皇亲贵族也攀得上一点关系,或许皇上会听得进她的话。   谷虹影看出皇上对程顺仁不悦,哪还敢吭声?别说是要替程顺仁求情了,这会儿她只求自保,别被拖累就好了。   见她根本无意帮他,程顺仁的心里一阵绝望,知道自己翻身的梦想破灭了,这可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啊!   可……皇上怎么会突然驾临,还动怒地将他逐出皇宫呢?   疑惑之际,他瞥见了皇上身后的花吟霜。   难道皇上是为了她?   程顺仁的心里后悔、懊恼极了,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,刚才他真不应该把话说得那么绝的。   花吟霜对上程顺仁的目光,一颗心蓦地揪紧。虽然刚才他的话让她伤心,可她也不忍心见他落得这样的下场。   “皇上……”   艾敬磊知道心肠软的她想要为程顺仁求情,但他没打算给她那个机会。   他手一挥,制止花吟霜说下去,并冷冷地瞪着程顺仁,说道:“朕限你一个时辰内离开皇宫,不要再出现在朕的眼前!”   撂下这句话之后,艾敬磊带着花吟霜离开。   临去前,花吟霜回眸瞥了一眼,就见程顺仁垂头丧气,而谷***远远地避开,像是怕惹祸上身似的。   看着那情景,她的心里不禁有点同情程顺仁了。   花吟霜收回视线,加快脚步跟上了皇上。   望着眼前高大俊挺的背影,花吟霜的心里有些感动。   她想不到皇上会帮她出气,而那让她的胸中仿佛被人煨了一股暖,也让她受伤的情绪霎时好过了许多。 第4章(1)   距离“艾国”皇宫数十里外,有一座美丽的湖泊。   暖暖的午后春阳自无云的天际洒落,让平静的湖面闪动着粼粼波光,看起来耀眼而夺目。   一艘皇家画肪在这静谧的午后,悠悠荡荡地在湖面上行驶,数名侍卫和奴仆聚集在船尾,没敢打扰在船舱中赏景的皇上。   艾敬磊坐在船舱中,花吟霜则伫立于他的身旁,她的目光虽然望着舱窗外的景致,但心思却已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。   倘若换成了平常,花吟霜肯定会为了有机会欣赏湖光山色而雀跃不已,然而今日她却……   一道轻轻的叹息自她的唇间逸出,细致的柳眉也锁着轻愁,看起来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。   顺仁哥谢出那番绝情嫌恶的话固然让她觉得受伤,不过比起来,更让她感到烦恼的,是这下子她该怎么报答顺仁哥的救命之恩?   艾敬磊喝了口刚沏好的上等春茶。转头瞥了花吟霜一眼。   见她的神色郁郁寡欢,似乎还为了程顺仁的事情感到难过,那让艾敬磊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。   今日他美其名是出宫来巡视,顺便到此处游湖赏景,但只有他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。   他真正的用意很简单,就只是想带她出宫,让她出来散散心。   本以为美如诗画的景色能让她的心情好一些,但她却根本无心赏景,真是枉费了他的一番用心。   “你还在想着那个***?”艾敬磊开口问道,语气透着一丝不快。   他真是没想到,程顺仁都已经被逐出皇宫两日了,她的心里却似乎还惦挂着那个可恶透顶的***。   那伤了她的心的混账***有哪一点好的?为什么她一心想要嫁给他,想和他共度一生?   论长相,程顺仁虽然还算相貌端正,但和他一比还差得远,而论身份、地位,更是与他有着云泥之别。   无论他怎么看,都不觉得那程顺仁有任何过人之处!可在她的心里,他这个堂堂的皇上竟然比不上那个***?   这让艾敬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,而更恼人的是,他刚才的问话,心不在焉的她竟然没听见!   这种被彻底忽视的感觉,让艾敬磊的眉头恼怒地皱紧。   他蓦地起身,走到花吟霜的面前。   “你真这么在意他?真这么爱他?”   这个问题终于宛如雷电一般地劈进花吟霜的脑中,她蓦地怔住,美丽的容颜浮现一丝茫然。   爱?   她从来没有认真思索过这个问题,因为自从被顺仁哥救了一命的那一刻起,在娘的耳提面命下,她早已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就是应当以身相许来报答恩情,从没有想过自己对顺仁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。   她对顺仁哥究竟是喜欢?是爱?或者只是一份感激?   两日前顺仁哥的事情虽然让她受了打击,但是最让她感到受伤的似乎不是他喜欢谷***这件事,而是他对她嫌恶、鄙夷的态度。   此刻静下心来仔细想想,这么多年的相处,她对顺仁哥从来没有任何怦然心动的感觉,反倒是对皇上……   想到先前几次,她在皇上的面前脸红心跳、不能自己的反应,花吟霜的心绪就更加陷入纷乱中。   倘若……倘若要有那样意乱情迷的反应才算是爱,那么难道她心里真正爱慕的人不是顺仁哥,而是皇上?   会吗?会是这样吗?   艾敬磊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,将她那困惑的神情看在眼里。   “既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心爱他,又为什么这么想嫁给他?”他实在不懂她的脑袋瓜究竞在想些什么。   花吟霜回过神,连忙撇开自己纷乱的思绪。   “回皇上,因为他曾经救了奴婢一命。”   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,让艾敬磊完全无法苟同。   救命之恩固然确实该好好地报答,但可以用其他不同的方式,又何必非要以身相许不可?   万一当初救了她的是个更加恶劣的对象,难道她也要嫁吗?   “那***救了你?什么时候?”艾敬磊问道,怎么也不觉得程顺仁是个会热心救人的***。   “回皇上,当年奴婢才八岁,那时为了捡一条帕子,结果不慎跌入宫中的池子里,还晕了过去,差一点就丢了性命。”   艾敬磊一听,忽然怔了怔。   她八岁的时候?也就是……约莫十年前?   艾敬磊的俊颜若有所思,沉吟了半晌后,眼底蓦地闪过一丝诧异。   他抬起眼眸,一瞬也不瞬地望着花吟霜的容颜,像是想确认些什么。   “怎……怎么了?”花吟霜呐呐地问,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,一颗心也克制不住地怦跳不已。   “你刚才说的池子,可是御花园中一座石亭旁的莲花池?”艾敬磊问道。   “呃?是啊!”花吟霜点了点头,心里讶异极了。   在“艾国”皇宫里有许多座池子,散布在御花园的各个角落,皇上怎么会知道她当年跌的是哪一个池子?   “那时,正值深秋对吧?”又问。   “咦?”花吟霜更加惊愕了。  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,皇上怎么会知逆得这么清楚呢?   虽然花吟霜还没有开口回答,但是她那一脸震惊的神情,已经给了艾敬磊一个肯定的答案。   “当初救你的人根本不是那个***!”艾敬磊说道。   “嗄?不是顺仁哥,那会是谁?”花吟霜愣愣地问。   “是朕!”   “什么?”  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,让花吟霜当场惊呆住了。   当年是皇上救了她?这……这怎么会呢?   “那时,朕经过那座池子,瞧见你在池中挣扎,正好朕身旁的奴仆不识水性,只好匆匆去找人帮忙,可朕瞧当时的情况危急,怕再耽搁下去会闹出人命,就跃入池中将你救起。”   当时才十五岁的他只是太子,不像现在身边总是奴仆簇拥,而不喜欢到哪儿都摆出大阵仗的他,通常只带着一名奴仆,既然那奴仆去找人求救,他也只好亲自下水了。   花吟霜的思绪陷入混乱,愣愣地说:“那……可是……当奴婢苏醒过来时,并没有看到皇上啊……”   “那是因为后来奴仆找了个人过来帮忙,于是朕命他待在你身旁好生看顾着,就先行返回寝宫更衣了!”仔细想想,那日奴仆找来帮忙的人,就是程顺仁那个***吧!   听完了皇上的话,花吟霜的心中仍是诧异不已。   虽然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,不过由于差一点丢了性命的经历太过可怕,因此她对当时的一切印象相当深刻。   认真回想起来,当时她苏醒之后,就已被顺仁哥送回了寝房,而如果没记错的话,那个时候……   “是顺仁哥将我带回来的?”   “是啊,是我。你现在没事了吧?”   “嗯,谢谢顺仁哥。”   “没什么,你浑身湿透了,快点去换衣裳吧!”   回想起那时的对话,她因为一睁开眼只瞧见顺仁哥,又见顺仁哥的衣衫湿了一片,便理所当然地认定是顺仁哥救了她一命,也没有开口多问些什么,而顺仁哥其实从头到尾也没说是他跳下莲花池救起了她。   “难道……真是误会?”   倘若真是如此,那么当时顺仁哥的衣衫大概是将浑身湿透的她沿路抱回寝房时,被她给沾湿的。   “你这是在怀疑朕?”艾敬磊挑起眉梢。   “不,奴婢不敢!”花吟霜连忙***。   她相信皇上不会骗她,而原来当初救了她一命的人是皇上!   想到过去这么多年来,自己一心一意地想报答顺仁哥的救命之恩,她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。   这样想来,她应该庆幸顺仁哥并无意娶她,否则若是他们真的成亲了,多年之后才发现原来她竟报答错了对象,那该怎么办?   此刻得知当年的真相,花吟霜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,幸好现在她知道了真实的情况,也不用再对于没法儿报答顺仁哥的恩情而耿耿于怀了。   花吟霜松了口气,感激地望向皇上,却对上了他***的凝视。   那太过炽烈的目光,让她不自觉地屏住气息,那种心如擂鼓的反应再度出现,而且强烈得让她想刻意忽视也难。   难道……她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对皇上动了心?   不行呀!这怎么可以?   皇上是何等的尊贵,而她又是何等的卑微,岂能有什么非分之想?她应该要快一点去除这份不切实际的心情才对。   无奈的是,尽管理智知道自己不应该陷溺下去,却没法儿控制住自己的反应,她的心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撞击着胸口,俏脸也不断地发热。   花吟霜连忙低垂眼眸,避开皇上的目光,希望别被他看穿她的心事。   她那无助又不知所措的神情宛如一只无辜的小鹿,看起来既羞怯又可爱,也让艾敬磊的目光更加深浓了。   “原来这些年来,你一直弄错了自己的救命恩人,真要以身相许,对象也应该是朕才对吧?”艾敬磊的嗓音低醇如洒,有着挑动人心的魅力。   花吟霜一惊,慌慌张张地***。   “奴婢不敢……”   “不敢?”   “皇上何等尊贵,奴婢根本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。皇上的救命之恩当然还是得报答,就……就让奴婢一辈子做牛做马来服侍皇上吧……”   艾敬磊挑起眉梢,对于这样的“差别待遇”可是相当的不满意。   宫中服侍他的奴仆多得是,不差多她一个,但是像她这么特别的女人,天底下只怕找不出第二个了。   “朕倒希望你有非分之想。”他低声道。   花吟霜闻言微微一僵,因这句话而芳心大乱。   皇上希望她有非分之想?   这……这是在暗示什么?   她不敢自作多情地妄加推测,却又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,而那让她心绪紊乱、双颊泛红,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。   艾敬磊轻易看穿了她那心慌意乱的情绪,而那全是因为他的一句话,那让他莫名有种满足感。   倘若不是心中在意,又怎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?   “怎么,又不舒服了?该不是像上回你在朕的床榻上一样,身子不太对劲吧?”他刻意提起那日的事,果然惹得她的俏颊更加烫红。 第4章(2)   花吟霜低垂着眼睫,羞窘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。   “怎么不说话?”   艾敬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,不许她回避他的目光。   这个亲昵的举动让花吟霜的心跳霎时乱了节奏,结结巴巴地答道:“回皇上……奴……奴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……”   她那可爱的反应让艾敬磊忍俊不禁地勾起一抹笑,而那迷人的笑容让花吟霜不自觉地失了神,只能怔怔地望着他。   艾敬磊唇边的笑意加深,为了逗她,他非但没有松手,俊颜还刻意俯低,更靠近她一些。   两人的唇片因此几乎快贴在一块儿了,只要他再更俯低一些,就能尝到她红唇的滋味。   这样的姿态实在太过亲昵,气氛也太过嗳昧,花吟霜只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息,双颊也愈来愈***,简直就快冒烟了。   艾敬磊满意地凝望她那脸红娇羞的神情,从她的反应看来,要说她对他无动于衷,他才不相信。   “看来你真的很不舒服,回宫之后,朕召御医来帮你看看好了。”他好心情地继续逗弄她。   “嗄?什么……御医?”花吟霜连忙***,不仅脑袋一片混乱,就连想要好好地答话都很困难。“不……不用了……奴婢……奴婢很好……没有不舒服……”   她那思绪打结的模样虽然可爱,但艾敬磊却怕她真因呼息困难而晕厥,只好暂且先放开她。   “好吧,那咱们到外头去吹吹风,可能会好一些。”   “是。”   艾敬磊率先走出船舱,花吟霜也赶紧跟了出去。   见他昂然伫立在船头,她没敢放肆地太过靠近,隔了几步的距离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。   艾敬磊回头瞥了她一眼,忽然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前,两人近得像是她就假靠在他的怀中。   “皇……皇上?”花吟霜又惊又羞。   “嘘,别说话,眼前如此美景,该静下心来好好欣赏。”   花吟霜不敢抗命,只好乖乖地站在他的身前。   一阵阵微风迎面拂来,带来了沁凉舒畅的感受,而湖水在暖阳下闪动着耀眼的波光,美得令人屏息。   面对着如此醉人的美景,花吟霜逐渐放松了心情。   在这一刻,他们仿佛褪去了身份,没有了皇上与宫女的尊卑之分,只是普通的男人与女人,而他们不只是彼此的距离贴近,甚至就连两颗心的距离,也似乎更靠近了一些……   经过一连几日的休养,再加上御医以较为贵重且更具疗效的药材来医治,那些染了风寒的奴仆们已陆续病愈。   可也不知怎地,原本服侍皇上的那几个宫女,似乎病得特别重,至今仍末复原,而花吟霜自然也就继续留在皇上的身边伺候了。   这曰早朝过后,艾敬磊来到御书房,花吟霜静静地立在一旁,思绪不由自土地飞到两天前,他们一同游湖的情景。   回想起皇上说宁可她有非分之想,她的心绪就纷乱不已。   回想起皇上俯低了俊颜,两人的唇片几乎就快要贴在一起,她的心就快蹦出了胸门。   回想起她几乎是依偎在皇上的怀里,两个人一块儿静静地欣赏湖光山色的美景,她就倍感温馨甜蜜。   这两日以来,她总是不经意地回想起这些,皇上挺拔的身影和俊美的容貌完全占据了她的心,让她不断地回想他的每一个神情、他所说的每一句话、他任何的言行举止……   从这些“明显失常”的反应,若她还说不明白自己对皇上是什么样的感觉,恐怕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。   然而尽管知道自己的心已无法自拔地陷落了,她却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来,即使心中爱慕着皇上,也不许自己有任何的期待。   她的心里很清楚,她与皇上的身份之别,是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。   就算是普通的平民百姓,都没法儿与皇上匹配了,更遑论她只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宫女。   因此,即使她动了心,也只能努力压抑住这份不该存在的情意,否则结果恐怕只有让自己心碎痛苦。   正当花吟霜不断地在心中告诫自己的同时,艾敬磊从奏章中抬起头来,瞥了她一眼,黑眸浮现一丝笑意。   有她在身边,他的心绪格外平静愉快,而一想到她至今仍待在他的身边,他的眼底不禁掠过一抹狡点的笑意。   其实,原先服侍他的几名宫女早已经病愈了,是他刻意让她们继续“养病”,好让花吟霜继续待在他的身边。   他可一点儿也不想放她走,事实上,他并不想要她当服侍他的奴婢,而是想要她当他的女人!   这么一个令人心动的可人儿,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弦,她的美貌固然让人难以移开目光,但真正吸引他的,却是她那与众不同的特质。   她虽然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,却总是倾尽所能地帮助别人,就算给自己惹上麻烦也在所不惜。   看似纤细娇弱的她,却有着坚定强悍的意志,而那善良的心意与坚持到底的勇气,深深吸引着他。   一抹坚定的光芒闪过艾敬磊的眼底。   他要她,要定了!   他不在乎她的出身卑微,对他而言,她那高贵美好的性情,比一干贵族千金还要值得珍惜与宠爱。   既然已确知了自己的心意,他对她更是势在必得,而现在就是要她也明白她自己的心意,别再逃避或是抗拒。   他可不想强要一个女人,他要她的心甘情愿,要她全心全意、毫不保留地将自己交付给他。   艾敬磊放下奏章,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。   花吟霜察觉了他的视线,本以为皇上有事情要吩咐,可她等了又等,皇上却什么话也没有说。   犹豫了一会儿,心中的疑惑让她忍不住自己开口询问:   “皇上有何吩咐?”   “往后,你就别回宁阳大长公主那儿了吧!”   花吟霜一怔,不知道该怎么答话才好。   “怎么,不想留在朕身边?”艾敬磊挑眉问道。   花吟霜的心一揪,态度恭敬地答道:“奴婢听候差遣,皇上想让奴婢去哪儿,奴婢就去哪儿。”   她身为一名奴仆,自然应该听从主子的吩咐行事,岂有自己“想”或“不想”的余地?   艾敬磊皱起眉头,对于这个答案很不满意。   “别管什么调派差遣的问题,你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?”   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?   花吟霜抿着唇儿,不敢据实回答。   她的情感当然希望能够留在皇上的身边,可是理智却知道自己最好是快回“沐晖宫”去。   只要往后不再每日都能见到皇上的身影,或许她就比较有办法压抑住对皇上的爱慕情意了。   她的沉默让艾敬磊皱紧了浓眉,他起身来到她的面前,目光熠熠地盯着她的俏脸,没打算让她回避这个问题。   “你究竟是怎么想的?回答朕。”   “奴……奴婢不知道……”   “怎么会不知道呢?你想待在朕身边,还是不想?”艾敬磊逼问。   “回皇上,奴婢……奴婢……”花吟霜无助地咬着唇儿,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。   心慌意乱的她,脚步不自觉地退了一步,身子轻撞上后头的桌子,手肘也不小心碰到搁在桌上的花瓶。   哐当一声,那只贵重的花瓶摔落地面,应声碎裂。   花吟霜惊得倒抽一口气,匆忙道:“皇上恕罪!奴婢立刻收拾干净。”   通知:各位亲们,本店台言每本都做了不同记号,请勿外传,谢谢合作!   她立刻弯身去捡,但她的手指才刚碰到其中一只碎片,整个人就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往后拉扯。   她低呼一声,重心不稳地朝后跌去,下一瞬间,她纤细的身躯已被皇上紧紧地搂在怀中。   “皇……皇……皇上?”她困难地开口,一张俏脸霎时布满***。   艾敬磊没有松开她,只是将她轻轻地扳转过来,让她面对着他。   “直接用手去捡拾碎片,不怕割伤吗?”他的语气带着轻责。   “可是一地的碎片……”   “别管它,等等让奴仆来收拾就行了。”   奴仆?她就是奴仆啊!   花吟霜还没说出口,艾敬磊就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。   “瞧,都弄伤了!”   “咦?”受伤了?   花吟霜疑惑地低头一瞥,发现她的指尖真的有些许的划伤,不过因为实在是太轻微了,只有一道轻轻的红痕,甚至根本没有渗出血丝,因此她自己都没感觉到半点疼痛。   这样的程度,就算是不上药也无所谓的,然而他却皱起了浓眉,仿佛事态相当的严重。   一种备受呵护与关怀的感觉,让花吟霜的心底泛起阵阵暖意,一颗芳心也为之发烫、怦动。   如此尊贵的男人,却在意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手上的轻微小伤,要她怎能不动容?怎能不动心?   艾敬磊深深望了她一眼,执起她的手,轻吻着她的伤处。   这个举动让花吟霜受宠若惊,羞得想要收回手。   艾敬磊并没有阻止她收回手,但却环住她的纤腰,将她娇软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,并在她发出诧异低呼的同时,低头覆上了她的唇。   这个吻来得如此突然,让花吟霜措手不及。   她吓了一大跳,反射性地开口想说些什么,却反而给了他更进一步攻城掠地的机会。   艾敬磊***的舌探入她的唇齿之间,强势、不容拒绝地吻着她,花吟霜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,脑袋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   他的气息是如此的***,他的亲吻是如此的狂野,她根本招架不了,只能柔顺地承受一切。   艾敬磊深吻着她,吮吻着她柔嫩的唇儿,纠缠着她羞怯的丁香舌,恣意品尝她的滋味。   既然她的回答是“不知道”,那么他就以实际的行动来帮助她早一点“知道”自己的心意。   他辗转吮吻着她柔嫩的红唇,***的舌不断地撩拨、纠缠着她的丁香舌,直到她终于情不自禁地回应起他的亲吻。   她的吻虽然生涩得近乎笨拙,但艾敬磊却满意极了。   他将她搂得更紧,仿佛恨不得将她的身子嵌入他的身体里,同时也愈吻愈狂野,要辻她的心里从此只有他一个人。   当两人的唇舌仍在热烈交缠之际,他的大掌已悄悄探上了她的身子,游移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。   花吟霜察觉了他的举动,心里又羞又慌,然而她全身的力气早被他的吻给抽光,根本没法儿做出任何的抗拒……也或许她其实并不是真心地想抗拒,否则又怎么会因为他的抚触而兴奋地轻颤?   艾敬磊的吻来到她的耳垂,***的气息引来她的轻喘,而大掌也罩上了她胸前的丰盈。   那饱满***的触感,让他爱不释手,放肆地揉弄抚摸。   花吟霜将发烫的脸蛋埋在他的胸膛,觉得好羞好羞,但却只能无力地偎在他的怀中,任由他隔着衣料***她的身躯。   但艾敬磊很快就觉得层层的衣料实在碍事,他轻扯开她的衣襟,大掌探了进去,隔着薄软的兜儿覆上她的***,长指甚至刻意嬉弄着顶端的***,而这挑情的举动让花吟霜更加意乱情迷、浑身发烫。   “朕要你待在身边,吟霜。”艾敬磊在她耳畔低语。   花吟霜根本没法儿开口回答,只能发出急促而细碎的喘息。   就在艾敬磊想要更进一步地卸下那件兜儿时,御书房外忽然传来奴仆的禀告声——   “启禀皇上,敬亲王与几位大臣求见。”   艾敬磊的眉头一皱,俊眸掠过一丝懊恼。那些大臣们什么时候不来,偏在这个时候打断他的好事。   花吟霜蓦地从意乱情迷中清醒,想到刚才的一切,她就羞极了,白皙的俏脸红烫得像颗小火球。   她匆忙整理好凌乱开敞的衣襟,正要退到一旁时,艾敬磊忽然又一把将她搂进怀里。   “皇上,外头——”花吟霜又羞又慌地提醒,就怕他又要对她做出刚才那些亲昵的举动。   艾敬磊***的眸光凝视着她,说道:“吟霜,朕要你待在朕的身旁,不许离开,知道吗?”   见她脸儿烫红,美眸流露出娇羞,不仅说不出任何违抗的话,神色也没有半丝抗拒,艾敬磊这才满意地勾起嘴角。   他松开手,放她退到一旁,自己也好心情地坐了回去。   “请吧!”他扬声对着门外的人喊道。   此时愉悦的心情,让他可以不计较那些大臣们来的不是时候。 第5章(1)   隔日一早,花吟霜恭恭敬敬地伺候皇上梳洗更衣。   当皇袍穿好之后,艾敬磊想要拉住她的纤纤柔荑,想不到她不仅匆匆地避开,还退了好几步。   那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举动,让艾敬磊不禁挑起眉梢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花吟霜的脸上闪过一抹挣扎犹豫,像是内心正经历着激烈的天人交战。   最后她咬了咬唇,硬着头皮道:“皇上,奴婢斗胆……想请皇上让奴婢回‘沭晖宫’去伺候宁阳大长公主。”她恭敬地提出请求,一颗芳心狠狠揪紧,想起了昨日的事。   昨日,敬亲王和几名大臣到御书房后,参奏了一些国事,后来话锋一转,几位大臣纷纷建议皇上该立后了。   该选美貌、才德与身份兼备的女子,足以与皇上匹配——那时敬亲王和大臣们是这么说的。   “匹配”这两个字,宛如响雷一般,狠狠地劈进她的脑袋,让原本还无法自拔地沉浸在不久前与皇上***拥抱亲吻之中的她,当下宛如被泼了盆冷水,瞬间找回了理智。   大臣们的话让她深刻地意识到现实的残酷,而当意乱情迷的感觉褪去之后,只剩下她自己狼狈凌乱、不知道该怎么收拾的心绪。   当时皇上虽然没有多谈什么,很快就屏退了众臣,可是那些话却已如狠狠刺入她心口又拔不出来的尖针。   直到现在,一想起此事,她的胸口还揪疼难受。   她知道她根本就克制不住自己的心,只要皇上稍微撩拨一下,她的理智就会不争气地弃守,让她只能意乱情迷地降服,但这样是不对的呀!   她只不过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宫女,岂能贪恋皇上的恩宠?她根本配不上皇上,不应该有任何非分之想的。   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心,那么她也只能离开皇上身边了。   即使返回“沐晖宫”,她肯定会因为见不着皇上而心理不好过,但那也是唯一的办法了。   听了她的请求,艾敬磊的浓眉立刻皱了起来。   “朕不是说过,要你留在朕的身边?”   花吟霜低着头,谦卑地恳求。“奴婢恳求皇上恩准。”   “朕不准!”   他断然地拒绝,语气没有半丝转圜的余地,那让花吟霜的美眸浮现一丝无助,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   见她这个模样,艾敬磊无奈地轻叹了声,迈开步伐走到她面前。   “你在怕什么?怕爱上朕?”   在他目光烁烁的盯视下,花吟霜那脸红心虚的反应根本逃不过他的眼。   他已可以完全确定她的心意,但既然她的心已属于他,却又为何一心想要远离他,这是什么道理?   当艾敬磊瞥见她眼底的痛苦挣扎后,脑中忽然灵光一闪。   “是因为昨日敬亲王和大臣们的话?”   花吟霜咬着唇儿,算是默认了他的问话。   艾敬磊脸色一缓,总算是弄清楚她在顾忌、抗拒些什么了。   “昨日你也在御书房中,可曾听见朕应允要立哪家的千金闺秀为后?”   花吟霜摇了***。   “既然如此,你在担心什么?”   “奴婢……奴婢只是……”   花吟霜的心狠狠地揪紧,泛起了难以言喻的疼痛。她不是在担心什么,而是深深明白自己的身份根本配不上皇上。   艾敬磊轻叹口气,虽然对于她的抗拒感到微愠,然而看着她这副委屈难过的模样,又觉心疼不舍。   对她,他还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?   “皇太后在世时,总是称赞你是个善解人意、聪颖伶俐的姑娘,难道你还察觉不出朕的心意?”   花吟霜的心跳加快,双颊染上了***。   她又不是感觉迟钝的呆子,当然能察觉出皇上的心意,事实上,皇上表现得那么明显,就算是呆子肯定也能感觉出来的。   拥有皇上的宠爱,让她感到受宠若惊,但是理智却不允许她沉溺其中。   “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。”   “朕不是说过了吗?朕宁可你有非分之想。”   “可敬亲王说得没错——”   “那又如何?”艾敬磊打断她的话,说道:“那些贵族千金没一个朕看得上眼的,朕喜爱的是什么人,你心里有数!”   “但是——”   “够了!”艾敬磊不耐地打断她的话,不想听她再说出任何恼人的话语。“朕说了不准你离开,莫非你是将朕的话当耳边风?”   见他动了怒,花吟霜赶紧跪下。   “奴婢知错,请皇上降罪。”   艾敬磊瞪着她,受够了她总是摆出宫女的谦卑模样。   他伸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,一把将她给拉起,并使劲将她的身子狠狠扯进他的怀中。   “朕想要的,谁都不能阻止,而你也别想离开朕。”霸气地撂下话之后,他低头吻住她的唇。   花吟霜想别开脸,他的大掌却紧扣她的后脑,让她没法儿闪躲。   既然避不开他的吻,花吟霜也只能强迫自己别回应、别沉溺,但她愈是想要压抑,艾敬磊就用愈***的方式吻她,直到她终于抗拒不了,在他的怀里成了个意乱情迷的小女人。   察觉出她的降服,艾敬磊狂悍的吻才逐渐转为温存,而那***的吮吻更让人心醉神迷。   在这一刻,花吟霜完全忘了他们的身份,只能顺应自己心中的***,毫不保留地回应他的亲吻。   这个***的吻持续了许久许久,直到他们都快要喘不过气了,艾敬磊才终于松开了她。   他深深凝望着她,就见此刻的她唇办嫣红,眸光氤氲,双颊泛着动情的***,看起来美丽诱人。   他知道自己可以在此刻将她抱上床榻,要了她的身子,她是绝对没法儿抗拒的,但是他却不想那么做。   他要她完全地心悦诚服,要她就算不是在意乱情迷的情况下,也对他毫无半点抗拒。   “吟霜,朕只喜欢你一个,就算日后要立后,朕心中的人选也非你莫属。”他语气认真地说。   若是一般寻常的女子,听见他有意册立为后,早就欣喜若狂地叩头谢恩了,可偏偏花吟霜不是那些寻常女子之中的一个。   他的这番话反而让她瞬间“惊醒”,惶恐地猛***。   “奴婢没那个福份,还请皇上打消这个念头!”   听见她那足以令人气得吐血的回答,艾敬磊真有股冲动想要扳住她的肩头,狠狠摇晃她的身子。   这个可恶的小女人,对其他人都掏心掏肺地好,唯独对他的满腔爱意顽抗到底,真是恼人极了!   他下定决心,一定要彻底征服她的心,让她的身心都完全属于他!   “不管怎么样,朕不许你离开!”他语气坚定地说。   只要她别逃离他的身边,他最终一定会让她彻底降服于他,乖乖地点头答应当他的后!   既然皇上不允许,花吟霜也只能打消返回“沐晖宫”的念头,但是趁着皇上早期的空档,她还是忍不住想去探望一下宁阳大长公主。   毕竟过去这些年来,宁阳大长公主一直待她相当亲切和善,让她感恩在心,而离开“沭晖宫”这么久了,她也很想回去探望大长公主,向大长公主请安问好。   当花吟霜踏着轻巧的步伐走在回廊上时,突然看见宫女喜儿慌慌张张地朝她的方向跑来。   “怎么了,喜儿?”她才刚问出口,就瞥见了喜儿紧抓在手中的竹笼。“该不是又……”   “常安大长公主的貂鼠又乘隙偷溜了出来!”喜儿焦急地轻嚷。   果然又是这样!   花吟霜在心中无奈地轻叹了声,看来那贪玩的小***相当不安分啦!   “呀!它往那儿跑去了!”喜儿忽然朝花吟霜身后指去。   花吟霜转头一看,就见那通体雪白的貂鼠朝角落那间奴仆所住的耳房跑去,动作俐落地攀爬上房外的一棵大树。   或许是那浓密的树荫让它感到满意,也或许那机灵的小***料准了这样的高度她们拿它没辙,便安安稳稳地在树干上坐了下来,没再乱跑。   花吟霜和喜儿在树下张望着,就见貂鼠所在的位置,正好在耳房二楼的窗边,若是从窗子里伸长了手,该可以将它给抓住。   无奈的是,这会儿里头所住的奴仆们全都各自当差干活儿去了,没有人可以帮忙她们。   喜儿转身拉住花吟霜的手,开口央求道:“吟霜,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抓?我真的不敢动手……”   虽然擅闯入其他奴仆的住处实在失礼,可是为了抓回常安太长公主豢养的貂鼠,也是情非得已,非得这么做不可了。   花吟霜虽然很清楚地记得自己上回是如何地被抓、被咬,但斟禁不起喜儿的苦苦央求。   “好吧,我这就去。”   喜儿闻言松了一口气,感激地道:“谢谢你,吟霜,谢谢你!那我在下头,帮你注意着它的动静。”   “好。”   花吟霜立刻***耳房,上了二楼。   她小心翼翼、蹑手蹑脚地接近,而那貂鼠似乎没有察觉她的举动,仍乘凉似的静静待在树干上。   花吟霜屏住气息,从开敞的窗子缓缓探出手,想要抓住貂鼠。   她本以为应该会顺利到手,想不到就在她快碰着貂鼠的时候,它忽然警觉地转身要跑。   花吟霜在情急之下,匆忙自窗棂探出身子、伸长了手,希望能及时抓住它,无奈那小***的动作灵敏,让它给逃了。   更糟的是,这窗棂不太牢靠,正待修缮,经她这么急急一撞,木框松垮掉落,而她就这么栽了出去!   花吟霜惊呼一声,脑袋一片空白,而下一瞬间,她已跌落在窗棂底下那方花圃的草地上。   好在这儿不久前才松过土,泥地***,也好在这儿没有任何坚硬的物体,才没有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,然而从二楼坠落下来,仍让花吟霜感到浑身疼痛不已。   喜儿被这个意外给吓坏了,她既惊恐又自责,正想奔过来查看花吟霜的伤势,但有另一道身影的动作更快。   “吟霜!”   艾敬磊焦吼一声,旋风似地赶到花吟霜身旁。   今日臣子们没有重要事情禀奏,因此早朝提前结束,而他正打算前往御书房,却远远瞥见她与另一名宫女往这儿跑来。   他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,便想过来一看究竟,却见她忽然***这间耳房,随即又出现在二楼的窗边。   从她的举动和楼下那个正拎着竹笼的宫女,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,而他正觉得危险,打算过来制止她时,想不到却来不及了。   刚才眼睁睁看着她从窗子坠落,他的胸口蓦地掀起一阵剧烈的痛楚,仿佛有人拿了把刀狠狠地捅进他的心!   尽管窗子下是一片花圃,而从二楼坠不应该不至于摔出人命,可是一想到她所承受的痛楚,他就心痛不舍。   “快召御医过来!”艾敬磊大声叱喝,并立刻将花吟霜打横抱起,快步前往他的寝宫。   他的焦急与担忧全显露在脸上,那份对她的关爱与在乎,深深撼动了花吟霜的心,也让她拼命想压扣的情愫再度在胸口激烈翻涌。   既然此刻根本没法儿从他的怀里挣脱,那么她就暂时允许自己依偎在他的怀抱中,暂时允许自己沉溺在他的呵护之中吧…… 第5章(2)   “艾国”的皇宫中一共有三名御医,而其中有个年近四十,名叫柳芸云的女御医,若是宫中女眷身子有恙,皆由她来诊视医治。   在奴仆的通报下,柳御医匆匆地赶来。   当她看见一名宫女打扮的姑娘竟躺在皇上的床榻上时,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惊愕,然而从皇上那一脸焦虑的神情,不难看出皇上对这名宫女的在乎。   “柳御医,她从二楼跌落在花圃上,你快看看她的情况怎么样?”艾敬磊急切地下令,目光从没有离开花吟霜的身上。   尽管她此刻意识清醒、气色正常,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势,但是刚才她从二楼坠落的那一幕太过骇人,让他担忧不已。   “是,微臣遵旨。”   柳御医立刻趋前,仔细地为花吟霜把脉、诊视。   “如何?”艾敬磊开口追问。   “皇上请宽心,正如皇上刚才所言,她幸运地正好跌在花圃上,因此身上只有轻微的皮肉伤及一些瘀挫伤,并没有伤及筋骨脏腑,只要臣为她扎几针,再以药膏仔细推拿,很快就会复原的。”   听柳御医这么说,艾敬磊才总算松了一口气。   “那你快帮她医治吧!”   “微臣遵旨。”   柳御医立刻取出一排银针,但正想动手时,却有些迟疑。   “怎么了?”艾敬磊皱眉问道。   柳御医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,她瞥了眼床榻上的花吟霜,才恭敬地答道:“启禀皇上,臣将在她背上几处***道扎针,得褪去她的外衣才行。”   “该怎么做,你尽管照做就是。”   眼看皇上没打算回避,柳御医一怔,花吟霜则是立刻账红了脸。   男女有别,要她在皇上的面前褪去外衣,这……这不是羞死人了吗?   “皇上……”   “你乖乖躺好,别说话。”艾敬磊没理会她那想要抗议的神情,对柳御医命道:“快动手吧!”   柳御医不敢违抗皇命,顾不得花吟霜的尴尬,动手将她的衣衫褪至腰际,露出了只着兜儿的上身,接着又将她轻轻翻转过身,让她趴躺在床榻上。   花吟霜羞得满脸通红,即使此刻她的脸儿埋在枕上,她也能感觉到皇上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。   当花吟霜忙着害羞之际,柳御医已开始着手医治,扎针的动作熟练而精确,而那一根根银针约莫一刻钟之后才取下。   “这样就行了吗?”艾敬磊问道,语气透着怜惜。   刚才见花吟霜雪白的裸背上捅了好几根银针,让他不禁为她感到心疼。   柳御医取出一瓶药膏,恭敬地答道:“回皇上,接下来再以这药膏涂抹推拿她的身子,很快就会复原了。”   正当柳御医打算打开药膏时,艾敬磊却忽然伸手将那药膏给取走。   “好了,你退下吧。”艾敬磊开口道。   柳御医一怔,心底暗暗惊诧不已。   皇上的意思……该不是打算亲自为这宫女上药吧?   虽说她可以感觉出皇上对这名宫女超乎寻常的在意,可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竟打算纡尊降贵地替她上药。   看来,这宫女很快就不只是一名宫女了。   “是,微臣告退。”   柳御医退下之后,艾敬磊走向床榻,在床沿坐了下来。   花吟霜察觉出他的意图,不禁更加心慌意乱了。   “皇上,只要随便派一名宫女过来就行了……”   艾敬磊对她的话置若罔闻,他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,岂是这么轻易就能更改?   “乖乖躺着别动。”他开口命道。   花吟霜别无选择,只能无助地咬着唇儿,继续趴躺在床榻上。   当察觉他解开了她颈后兜儿的系绳时,她的心跳狂乱,身子***,不敢稍有乱动,就怕泄漏了胸前的春光。   艾敬磊以指尖沾了些药膏,开始为她涂抹在细致的雪背上。   “疼吗?”   “已经不怎么疼了。”花吟霜脸红心跳地回答,很努力想忽视在她裸背上游走的手。  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,皇上竟然会为她上药,而那轻揉的抚触。   带着无比的爱怜,几乎要融了她的心。   “当真不疼了?”艾敬磊问。   “回皇上,真的已经好多了。”   刚从二楼跌落花圃的时候,她确实浑身疼痛,然而已过了一段时间,再加上刚才柳御医为她扎针治疗过,痛楚的感觉已大致退去了。   “那就好,往后可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,知道吗?”   “是,奴婢遵旨。”   他的叮嘱透露出对她的关心与在意,让花吟霜的胸口涌上一股热流。   正当她满心感动之际,他原本认真抹药的手竟突然不安分地探到她的身前,握住了她的一只玉u。   花吟霜又惊又羞地倒抽一口气,双颊***似火。   “皇上!皇上!”   “刚才柳御医不是说了吗?要将这药膏涂抹推拿在你的身躯上。”艾敬磊不仅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,还动手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。   当她那对雪白浑/圆的***映入他的眼底时,他的黑眸仿佛燃起了两簇炽火。   花吟霜羞极了,她慌忙地以双手环胸,遮掩住自己的玉u一但这个举动却让艾敬磊相当不满意。   “手拿开,别妨碍朕。”   “可是只需要在背部上药。”   “谁说的?刚才柳御医这么说了吗?”艾敬磊反问。   “呃?柳御医是没有这么说,但……”   “那就是了,快把手拿开,别妨碍朕。”   他那不容反抗的神情和语气,大有就算她不乖乖照做,他也会将她的双手拉开的意味,而花吟霜相信他真的会那么做!   花吟霜咬了咬唇,虽然心里气极了他拿皇上的威仪来压她,可却又知道自己根本没半点违抗的能力。   羞窘挣扎了好一会儿,她才终于缓缓、缓缓地松开环胸的双手,而当她的玉u毫无遮掩地***在他的眼前时,她的双颊早已热得快冒烟了!   花吟霜心慌意乱地别开视线,根本没勇气对上他那双炽烈如焰的眼。   艾敬磊再度以指尖沾取一些药膏,开始涂抹在她的身躯上。   一开始,他还算很认真地在涂抹推拿,然而当他的大掌罩上她其中一只玉u后,就开始不安分了。   ……   艾敬磊吻了吻她喘息不止的小嘴,既爱又恼地说:“总有一天,朕会听见你开口唤朕的名字。”   花吟霜的脸儿烫红,想到刚才的一切,她就羞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好。   “好了,今日不需要你服侍,你就好好歇着,睡一会儿吧!”   花吟霜一听,正想要下床,他却拉起锦被盖住了她的身子。   “你就在这儿歇着。”他可不想让她去偏厅,那里的床榻哪有他的舒适?   “可是奴婢——”   艾敬磊伸手点住她的唇,不许她说下去。   “别再自称奴婢了。”   不自称奴婢,那她该怎么称呼自己?   看出那双美眸中的疑惑,艾敬磊说道:“你就别当奴婢了,当朕的皇后如何?”   这个答案让花吟霜震惊极了。   “不!”她脱口惊呼。“奴婢身份卑微,岂能与尊贵的皇上匹配?”   “朕早说过不在乎了,你是朕唯一想要的女人,对于你的出身,朕不在乎,你也无须在意。”   他这番情真意切的话,让花吟霜感动极了。   能够得到皇上的专宠,她毫不怀疑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子,而她的回报就是更为他设想,别让他真有个出身卑微、配不上他的皇后。   “皇上的宠爱,吟霜感激在心,可吟霜绝不敢痴心妄想当上皇后。”   “朕若执意要立你为后呢?”艾敬磊咬牙问道。   “……那皇上不如降罪吧!”   “你!”艾敬磊瞪着她,简直气结。“你心里明明也是爱着朕的,为什么偏不肯接受?难道朕想要留个喜爱的女子在身边也不成?”   花吟霜感觉出他的恼怒与无奈,一颗心也狠狠揪紧。其实,她又何尝不想待在皇上的身边,当皇上的女人?   “皇后之位,吟霜决计不敢妄想,但……若是妃子……”   听出她语气的勉强,艾敬磊没好气地嚷道:“朕只要一个女人没想要养一堆后宫佳丽!”   “若能成为皇上的妃子,对吟霜而言已是无上的荣幸,倘若皇上不愿,那么还是让吟霜继续当一名宫女吧!”   “你!”   艾敬磊瞪着她那固执坚定的神情,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。   他叹了口气,说道:“这事儿再说吧,你先歇息,睡一会儿吧!”   花吟霜也不想继续惹恼皇上,便乖乖地闭上眼。   原木她以为在他伫立床边的情况下,她根本别想睡着,然而床榻间充满了他阳刚的气息,让她宛如置身于他温暖的拥抱中,一股甜蜜安心的感觉将她包围起来,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。   艾敬磊伫立在床边,静静地看着她恬静美丽的睡颜,不禁又轻叹口气。   她那顽固坚定的意志力,他可真是彻底领教到了,不过最后他一定会彻底征服她的! 第6章(1)   隔日早朝,众臣们禀奏完朝事之后,艾敬磊本欲让他们退下,敬亲王却又开口禀奏。   “启禀皇上,上回提起立后之事——”   艾敬磊抬起手,制止敬亲王说下去。   对于这个话题,他一点兴趣也没有,更无意听众臣们不断说服他选一名身份尊贵的千金闺女为后的事。   在他的心里,已经认定花吟霜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皇后,其他的女子他半点兴趣也没有。   他开口道。“皇后之事没那么急迫,事实上,在立后之前,朕倒是有意想先立一名皇妃。”   艾敬磊的脑中浮现花吟霜那顽固抗拒、说什么也不愿当他皇后的神情,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。   既然花吟霜暂时只愿意当他的妃子,那么就先让她成为皇妃,日后等她心甘情愿时再立她为后吧!   敬亲王和臣子们没料到皇上会这么说,一个个都面露诧异。   “不知皇上属意的皇妃人选,是哪家的千金?”敬亲王问道。   “她不是哪家的千金,而是花吟霜,朕身旁的宫女。”   这个答案让臣子们的惊讶更深,而敬亲王更是脱口说——   “什么?只是一名宫女,这样的身份怎么配得上——”   艾敬磊警告的瞪视,让敬亲王赶紧将话给吞回去。   “朕从来就不介意身份的尊卑,吟霜是个特别的女子,在朕的心中,她比天底下任何一个女子都还要美好珍贵。”艾敬磊刻意在众臣面前盛赞花吟霜,就是不许任何人再敢看轻她。   敬亲王果然不敢再开口批评花吟霜的出身,但却暗中和身旁几名大臣交换几记眼色。   其中一名大臣恭敬地开口道:“皇上即便有意立花姑娘为皇妃,臣认为与立后一事也并不冲突。”   另一名大臣也接口道:“皇后将来是要母仪天下,受到天下百姓们的尊敬与景仰,最好是如已故皇太后那般出身高贵、才德兼备。”   听着他们的话,艾敬磊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悦。   要出身高贵、才德兼备方能受到天下百姓们的尊敬与景仰?他们这不是拐了个弯认为花吟霜的出身卑微,不够格吗?   哼,他可不许心爱的女人受到任何贬低。   “即便暂时立吟霜为妃,将来朕还是会封她为后的。除了吟霜之外,朕想不出有任何女子更适合当朕的皇后。”他索性把话挑明了说。   敬亲王的脸色一僵,再度向身旁的大臣使了个眼色。   “启禀皇上,臣认为乐平郡主就是十分适合的人选呀!”   此话一出,几名大臣也都点头附和。   “臣也认为乐平郡主不论是美貌或身份,都与皇上十分匹配。”   乐平郡主?   艾敬磊的眼底掠过一丝不以为然的光芒。   就算这世上没有令他深深心动的花吟霜,他也绝对不可能会立那个刁蛮泼辣的女人为后。   他可还清楚地记得,当时乐平郡主盛气凌人地教训奴仆,甚至本还打算对付花吟霜,是后来瞧见了他,才赶紧变了个人似的装出端庄优雅的模样。   如此虚伪又仗势欺人的女子,令人嫌恶透顶。   丞相姜正平原本并没打算介入这个话题,但他看出皇上的不悦与不耐,略思忖了片刻后,恭敬地开口道:“启禀皇上,方才微臣所奏之事,后续该如何处理,还请皇上更进一步地指示,微臣再交办下去。”   上回皇上嘱咐姜丞相派人到各地去巡视雨后的灾情,手下们已陆续回报,有几处河川湖泊需要整治或筑堤的,刚才已于早朝中禀奏,但由于各地情况不一,还要等皇上更进一步裁示。   艾敬磊眸光一闪,明白姜丞相忽然提起此事的用意。   “此事还需爱卿将各地情况更加详尽地呈报,今日早朝就到此为止,姜丞相随朕到御书房去,其余众卿都退下吧!至于立妃之事,朕的心意已决,爱卿们不必再议。”   他大手一挥,扉退众臣,随即起身离开了大殿。   美丽缤纷的御花园中,蝶儿纷飞。   花吟霜独自一个人走在御花园中,望着那一只只翩然飞舞的彩蝶,她的心思也仿佛随之飞舞,转啊转的,转到了皇上身上。   自从昨日下慎从耳房二楼摔到花圈之后,皇上就不许她再做任何差事,甚至不让她继续当一名宫女,要她多躺着歇息。   可原本就伤势轻微的她,在经过针灸与上药之后,早已经没事了,除了偶尔后背会传来些微的不适之外,根本就没大碍。   当了这么多年的宫女,她每日尽心尽力地服侍主子,而这会儿她忽然之间成了个闲人,实在好不习惯。   既然皇上不许她做任何宫女的差事,而她又实在是毫无睡意,索性就到御花园去走走。   自幼,她就在皇宫中长大,还记得年幼时,在皇太后以及珞儿公主的允许下,她可以随意在御花园里玩耍呢!   花吟霜一边走着,一边回忆起许多往事,当她来到石亭旁的那座莲花池时,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笑意。   “当年,真的差一点儿就在这里灭顶了呢!”   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意外,此刻的她心中没有恐惧或阴影,反而涌上一丝丝的甜蜜,因为,当初是皇上亲自跳入池中,救了她呢!   这么多年来,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救命恩人是顺仁哥,一心一意地想报答他,想不到是误会一场。   她更想不到,原来自己与皇上之间的缘分,竟在这么多年前就已经悄悄系上了?   花吟霜的脑中蓦地浮现皇上俊美无瑕的脸孔,那让她的美眸浮现娇羞的光芒,而昨日皇上在床榻上对她做的一切,也控制不住地在脑海中重演。   想到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皇上给看遍、摸遍了,她***的俏脸就为之发烫,即使皇上并没有真的要了她的身子,但是在她心里,她已是他的人了……   花吟霜闭上眼,抚着自己剧烈怦跳的心儿,她的胸口又热又暖,像是被一股幸福甜蜜的感觉给涨满。   对于皇上的专宠与厚爱,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激,她知道皇上是真的不在乎她的出身,那更是让她万分感动。   面对这么一份珍贵而真挚的深情,原本不敢痴心妄想能有什么名分的她,一颗心也不由得动摇了起来。   既然皇上都不在乎身份的贵贱尊卑,那么是否她也该抛开心中的介意,任由自己当个受皇上宠爱的幸运儿呢?   她依旧不敢对皇后之位有非分之想,不过若是能当一名妃子,名正言顺地待在皇上身边,受皇上的宠爱眷顾,那么她就心满意足了……   花吟霜的嘴角一扬,绽开一抹娇羞喜悦的笑意。   她发现,不再试着强逼自己抗拒这份情感之后,她的心顿时轻盈了起来,整个人完全沉浸在甜蜜美好的情绪之中。   敬亲王在结束早朝、退出大殿之后,本欲离开皇宫,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,瞥见了伫立在莲花池畔的身影。   他的心底升起一丝疑惑,脚步也因此缓了下来。   从那女子的衣着打扮来看,并非公主也不像什么皇亲贵族,但她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御花园中,那究竟是什么人?   身后的仆从察觉了敬亲王的疑惑,由于曾见过花吟霜,识得她的身份,便开口道:“启禀王爷,那位姑娘是个宫女,名叫花吟霜。”   “什么?她就是花吟霜?”敬亲王诧异地挑起眉梢。   “是的。”   敬亲王沉下了脸色,眼中钉似地瞪着花吟霜。   本来他一心希望自己的女儿乐平郡主能够当皇后,所以特地要女儿以向常安大长公主请安问好为由,时常进宫来。   想不到,女儿如此频繁地出现在宫中,却没有引起皇上的注意,更别提要受到皇上的青睐了。   为了帮女儿一把,他暗中笼络了几个朝中大臣,请他们有机会的时候帮忙在皇上的面前说些好话,促成好事。   刚才早朝中,他又提及立后之事,原本希望能一举帮女儿坐上皇后之位,想不到皇上竟然钟情一名宫女,还说将来立后也非那宫女莫属!   倘若皇上中意的是其他贵族千金也就罢了,但对象竟然只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宫女,这要他怎么能服气?   不管是出身或是容貌,他都觉得自己的女儿绝对有资格当上皇后,可这美好的盼望却被一名小小的宫女给破坏了!   哼!为了宝贝女儿,为了他将来更多的权势,他一定得想办法铲除这个恼人的障碍才行! 第6章(2)   敬亲王迈开步伐走了过去,倨傲地睥睨着她。   “你就是花吟霜?”   花吟霜回过神,自幼在皇宫长大的她,对于皇亲贵族们即便没有太多交集,但也都见过数次,因此她很快地认出了敬亲王,连忙恭敬地行礼。   “奴婢见过敬亲王。”虽然皇上不要她当宫女,可毕竟目前她的身份还是一名宫女,该有的礼数绝不可少。   见她恭敬谦卑,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,敬亲王忍不住语气愠怒地哼道:“你还知道自己是奴婢?”   那饱含怒火与敌意的语气,让花吟霜一怔,心里升起一丝疑或。   她不明白为什么敬亲王会对她发怒?难道她曾在什么时候不自觉地冒犯到敬亲王了吗?   她暗自困惑,不知道该怎么答腔,而那让敬亲王认定她生性懦弱胆怯,心想或许他该借由她软弱胆怯的性情,设法将这该死的绊脚石踹开才是。   他狠狠地瞪着她,语气不屑地说:“就凭你,也想当皇上的妃子或皇后?就算你真的当上了皇妃,朝中大臣们甚至是所有奴仆的心里也都不可能会认同你的,因为你只不过是一名卑微的宫女!”   花吟霜的脸色一僵,终于明白敬亲王的怒气所为何来了,原来,敬亲王已经知道了皇上对她的心意。   敬亲王的愤怒与鄙夷,让她的心狠狠揪紧,胸口泛起了疼痛。   她的心里一直很清楚自己根本无法与皇上匹配,才会一直强迫自己抗拒皇上的宠爱、压抑自己的情感。   而现在,她才刚想要试着抛开那心中的顾忌,这会儿敬亲王的几句话,又让她退缩了回去。   她可以想像,除了皇上之外,怕是所有的大臣甚至是“艾国”的百姓们,都难以接受身份卑微的她当上妃子甚至是皇后吧!   “皇上是何等的尊贵,即便只是后宫的嫔妃,也该拥有高贵的出身,而你有哪一点配得上皇上?”   花吟霜的心一紧,根本答不出来。   敬亲王又继续咄咄逼人地说道:“就算你真的当上了皇妃,只会让所有皇亲贵族感到不满,造成皇室的骚动和混乱,甚至就连全国百姓们也会大受影响。若是‘艾国’上下变得尊卑不分、乱了礼教,奴仆们一个个想爬到主子的头上,那都是你一个人的罪过!”   这番连珠炮似的斥骂,字字句句都是重话,让花吟霜的脸色苍白。   她没办法反驳敬亲王的话,因为他说的一点儿也没错。   一名卑微的小小宫女,凭什么飞上枝头,又如何让其他人信服呢?她昨日竟然还自己开口,说要当皇上的妃子,未免太厚颜了!   可是……可是……她又能怎么办呢?   皇上想要她的心意是如此坚定,而她又根本抗拒不了,除了依了他之外,还有其他的选择吗?   “你若是不想成为‘艾国’的罪人,就离皇上远一点,不要再纠缠皇上!”   纠缠?她从来就没有那么做呀!   花吟霜的心里委屈极了,低声道:“奴婢没有翅膀可以飞出皇宫,又如何能离开皇上呢?”   身为一名宫女,岂有权利可以任意进出皇宫?倘若没有经过允许,她根本连一步都踏不出去呀!   敬亲王闻言,眸光一闪,心底升起一个计谋。   他暗中留意着周遭,眼看除了他自己身边的奴仆外,没有其他宫中的侍卫或宫女在,便开口道:“你若真心想离开,有的是办法,本王也不是不能暗中助你。”   花吟霜惊讶地抬起头,敬亲王的意思是……要帮她离开皇宫?   “你若是还厚颜无耻、痴心妄想,因为一己之私而破坏了‘艾国’皇室的尊贵,那你就是‘艾国’的罪人!”   敬亲王刻意扣她这项大帽子,逼迫她离开。   花吟霜的脸色苍白,敬亲王的这番话,宛如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她的胸口,让她几乎喘不过气。   她深爱皇上,希望能一辈子待在皇上的身边,但若是自私地只顾满足自己的心愿,给皇上、皇室带来更多的困扰,那她就真的太罪过了。   只是……光是想到要离开皇上,她就觉得仿佛有人拿着锋锐的利刃,一刀又一刀地剜剜剐着她的心,让她心痛难当。   这一离开,恐怕这辈子无缘再与皇上相见了,而她真的承受得了这样的心痛吗?   经历了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,花吟霜最后牙一咬,痛下了决心。   “好,奴婢愿意离开皇宫、离开皇上。”   听见她的答案,敬亲王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光芒。   “很好,算你还有点羞耻心!不过为了避免本王被你给拖累,一切得安排成是你自己擅自出宫的。”   敬亲王可不是傻子,要是皇上知道他逼花吟霜离开,即便他贵为皇叔,恐怕也难以饶恕。   为了避免惹上麻烦,当然得将一切的后果推给花吟霜一个人承担。   倘若皇上因为她擅自离宫而震怒,收回对她的宠爱,那更好,他的女儿就又有机会可以成为皇后了。   “事不宜迟,你等等就照我的话去做。”敬亲王眯起眼盯着花吟霜,目光掠过一丝狠意。   “是,奴婢一切听从敬亲王的安排。”花吟霜努力强忍心中的痛楚,但那实在好难。   一想到她就要离开皇上。甚至连再见皇上一面、跟皇上道别都不行,她就心如刀割,伤痛的泪水也不断地在眼眶中打转……   御书房中,艾敬磊与姜丞相商议着治水之事。   在了解了实际的情况之后,艾敬磊依照各地的轻重缓急一一做出指示。   “臣明白了,臣会依照皇上的旨意交办下去的。”   艾敬磊点点头,商讨完了正事之后,他又想起了花吟霜。   “姜丞相,朕打算于近日立吟霜为妃,过些时候再封她为后。”   看出皇上的认真,姜丞相微微一笑,由衷地道:“皇上能找到心爱的女子,那真是再好不过。”   姜正平从先皇时就一直辅佐政事,也算是看着皇上长大的,因此对于皇上的性情相当明了,知道只要是皇上决定的事情,便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。   既然皇上早已拿定了主意,做臣子的又有什么置喙的余地?   况且,那花吟霜不但自幼与珞儿公主亲近,这么多年来又一直待在皇太后与宁阳大长公主的身边伺候着,在经年累月的耳濡目染之下,她不仅有着良好的教养,言行谈吐也相当优雅得宜。   撇开身家背景不谈,论起容貌、气质、品德,那花吟霜可一点儿也不输给其他的千金闺秀,因此他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不适合当皇后之处。   听见姜丞相的话,艾敬磊勾起嘴角,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。   虽然他决定的事情不容任何人阻止,但有人支持他,让他的心情好多了,刚才他真是被敬亲王和那些臣子给搅得心烦。   再怎么说,敬亲王是他的皇叔,而那些大臣们也都是朝中栋梁,他总不好因为花吟霜而对他们厉声指责叱喝,那恐怕只会让他们对花吟霜更加不满,更有借口反对了。   只是,那些臣子们一直在耳边叨絮劝阻,也实在相当恼人啦!   “朕就先立吟霜为妃,改日再封她为后吧!”等到既定事实之后,看那些大臣们还能怎么反对!   “臣先恭喜皇上,那臣先行告退了。”   姜丞相退下之后,艾敬磊也离开了御书房。   他打算告诉花吟霜立妃的事,然而返回寝宫却没瞧见她的人影。   “奇怪,上哪儿去了?”   艾敬磊召来另一名宫女,问道:“吟霜呢?”   “回皇上,奴婢没瞧见。”   艾敬磊屏退那名宫女,心中的疑惑更深了。   明明吩咐过她要多歇息,她没乖乖躺着,跑哪儿去了?是去宁阳大长公主那儿了,还是又热心过度地去帮助别人?   正当艾敬磊暗自猜测之际,目光不经意地瞥见角落的桌上搁着一封书信。   “那是什么?”   他疑惑地走了过去,拆开书信一看,上头的字迹娟秀,内容却让他的脸色骤变——   皇上:   奴婢承蒙皇上眷宠,虽深感荣幸却也惶恐不已,奴婢出身卑微,从不敢有任何奢想,深怕为皇上及皇室带来任何的困扰与麻烦,为此奴婢只好斗胆选择悄悄离开皇宫,还望皇上保重龙体,勿寻勿念。   吟霜   “该死!”   艾敬磊震惊又恼怒地低咒了声,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为了不当他的皇后,选择悄悄地离开他、离开皇宫!   从她的字句之中,透露出她坚决的心意,那让艾敬磊不由得确些慌了。   他太清楚她那看似柔弱的外表下,有着多么坚定的意志力。   倘若她真的决定离开,决心要忘了他,那么不论有多痛苦、有多困难,她恐怕都会强迫自己做到的。   艾敬磊紧抓着她留下的书信,只觉得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了。   不!他绝不让她就这么离开!   就算她躲到了天涯海角,他也要将她给追回来不可! 第7章(1)   月儿初升,漆黑的夜幕驱散了黄昏时漫天的红霞,如墨的天色宛如一张***的网,笼罩大地。   一间靠山的客栈中,艾敬磊正在二楼的客房里,他的面前摆着几道菜肴,然而他只勉强动了几次筷,毫无胃口。   几日前,花吟霜趁他不注意之际,悄悄离开皇宫。   他决心将她追回,可若只是派出手下,他放不下心,也担心就算手下们找到了人,她也不会乖乖地跟着回来。   然而若是他亲自出宫,敬亲王和那些大臣们肯定会以此大作文章,甚至是因此更加反对花吟霜待在他的身边,那岂不是让她更加抗拒?   为了避免这些困扰,那日他速速召来姜丞相和他的皇妹艾珞儿,命他们小心掩护他出宫寻人的事实。   他心想,“艾国”近日没有大事需要烦心,而皇妹一向机灵,又有姜丞相从旁帮忙,只要他尽快赶回去,出不了什么事的。   本以为他很快就能带着心爱的女人回宫,想不到,都已经过了数日,他竟没有半点她的消息!   心中的焦虑与担忧,让他寝食难安,而他带出的几名随从见他这几日几乎都没有好好用膳,怕他弄坏了身子,好说歹说地劝他先返回客栈用膳,而他们仍继续在外头查采消息,仅留一名护卫随侍在侧。   只是……一想到花吟霜至今仍毫无音讯,他又岂有胃口好好地吃饭?   正当艾敬磊想喊人来撤下这些菜肴时,几名随从回来了。   “怎么样?可有什么线索?”他立刻追问。   “启禀皇上,根据奴才查探,有一名车夫几日前受雇载着一名十七、八岁的女子,打算前往东南方的城镇,而根据那车夫的描述,车上那名女子与花姑娘极为相似,可是……”   “可是什么?”艾敬磊追问。   “可是……在马车行经东南方那座山林时发生了意外,遇上匪徒攻击,车夫负伤逃离,而那辆马车则冲下了山谷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马车失控冲下山谷,而花吟霜人在车上?   这个消息让艾敬磊变了脸色,胸口泛起了难以遏止的痛楚。   难道……难道她已经……   不!不会的!他不相信老天爷会如此残忍!   艾敬磊霍地起身,旋风似地冲出了客栈,打算亲自到那座山林仔细搜寻,而两名随从也立刻跟上。   眼看随从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,艾敬磊皱眉叱道:“你们跟着我做什么?还不分头去找!”   既然要找人,当然是该分头找呀!   “可是……”随从们面露迟疑。尽管皇上的武艺不凡,身手甚至还远胜过他们任何一个人,但此刻身处于荒郊野外,他们岂能不随行保护皇上的安危?   “你们敢违抗朕的命令?”   “奴才们不敢。”   “那就分头去找!”   焦躁地叱喝之后,艾敬磊施展轻功,硕长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山林之中。   一想到侍卫转述的情景,心中的恐惧与焦虑就狠狠***着他的心,他由衷祈祷她不要有事,否则……   艾敬磊咬了咬牙,不许自己想下去。   他的吟霜不会有事的!绝对不会!   银白的月光,映照在山崖上。   距离山崖一小段路程之处,有一幢简朴的小屋,此刻屋内一片幽黑,显示里头的人早已睡下,而在山崖边,伫立着一抹纤细的身影。   花吟霜仰望着皎洁的月儿,一个人静静地掉泪。   离开皇宫已有好几日了,不知道皇上此刻在做什么?是否已经就寝?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,她差一点就没命了。   那一日,她在寝宫留下书信之后,便悄悄躲在敬亲王的轿子中,顺利避开了侍卫的耳目离开皇宫。   敬亲王安排了一辆马车,要将她载到离皇城最远的城镇去。   她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,完全不在乎自己会被载往哪里,而正当她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,就忽然出了意外。   当马车行经山林之际,也不知打哪儿来的恶匪,竟朝他们放箭攻击。   车夫受了伤,从马车摔了下去,惊恐地负伤逃命,而马儿中箭之后宛如发了狂似的,失控地载着她横冲直撞,最后甚至摔下山谷。   她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,但或许她命不该绝,茂密的林木阻挡了马车的坠落,没让她一路摔到底,而马车车厢就被卡在茂密的树枝间,动弹不得。   除了饱受惊吓之外,她身上只有轻微的皮肉伤,而住在这山崖附近的一对夫妇救了她,还带她回他们的住处去休息。   尽管这对以砍柴维生的夫妇热心地收留了她,但她却知道自己的出现,对于并不富裕的他们而言是一个负担,因此心里已暗暗决定明日一早就要离开。   只是……她能去哪儿呢?   花吟霜幽幽一叹,心思不由自主地飞到了皇上身上,忍不住猜想,此刻的皇上在做什么?   他是不是对于她的不告而别感到相当震怒?他会不会已经对她这个总是惹恼他的不识相宫女死了心……   “吟霜?”   这个蓦地响起的噪音,打断了花吟霜的思绪,让她蓦地僵住。   是她听错了吗?还是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?   她缓缓回过头,看见了那抹高大俊挺的身影。   艾敬磊凝视着月光下的她,神情激动。   刚才他四处在山林中寻找,来到了附近时,忽然听见了隐约的叹息声,他立刻循声而来,果然看见一抹纤细的身影就在山崖上。   “真的是你!”   花吟霜回过神之后的第一个反应,是转身就跑。  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皇上,况且她已经答应了敬亲王要离开他,又怎么能与他相见呢?   “等等,吟霜!”   艾敬磊的浓眉一皱,立刻追了过去。 第7章(2)   花吟霜太过惊慌,而幽暗的天色让她看不清楚脚边的路,忽然一个打滑,她狼狈地跌倒在地,娇小的身子还失控地翻滚了几圈,朝山崖外摔去!   艾敬磊惊喊一声,毫不犹豫地飞身扑上前去,及时拉住她的手。   花吟霜惊魂未定,急促地喘着气,而当她仰头一看,整个人却陷入更深的惊恐之中。   此刻,她的脚底下是不见底的深渊,随时有粉身碎骨的危险,而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——他一手紧抓着她,只靠另一手攀着山崖顶端的边缘!  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岌岌可危地挂在山崖外,只要他攀着山崖的手稍一松脱,他们就会立刻跌入悬崖底下!   “快放手!皇上,快放开我!”她心急如焚地嚷着,若是放开她,那么他应该还有安然脱困的可能。   “放手任你摔下去?朕岂能这么做?”艾敬磊非但没有松手,还将她的手抓得更牢了。   即使面对着此刻危急惊险的情况,他却没有半点慌乱,仿佛就算真的与她一块儿跌落山崖也无所谓似的。   花吟霜就没法儿像他如此沉着镇定了,她又急又慌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。   “可是不放手的话,就连皇上也会有危险啊!”   “倘若能与心爱的女子一块儿共赴黄泉,倒也没什么遗憾了。”   这番深情的话,逼出了花吟霜的眼泪,她心痛又焦急地嚷道:“皇上在胡说什么?快放手!别管我了!”   “你不要朕陪着你,宁可自己一个人摔下去?”   “那当然!求皇上快放手!”   艾敬磊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,见她如此激动,他低声道:“朕不放手,除非你肯当着朕的面坦白自己的心意。吟霜,在你的心里,究竟爱不爱朕?”   花吟霜想也不想地答道:“爱!当然爱!”或许他们即将生离死别了,在此时此刻,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?   听见她毫不迟疑的回答,艾敬磊的眸光转炽,接着又说:“那么,别再喊朕‘皇上’了,朕想听你喊朕的名字。”   “敬磊……敬磊……无论你说什么我全都依你,只求你快点放手!”花吟霜哽咽地说着。   “当真什么都依朕?”艾敬磊问道,黑眸闪动着精光。   “真的!真的!只要你快点放手,我什么都依你!”   “那好,朕放手。”艾敬磊爽快地答应。   正当花吟霜心如刀割地抬头凝望着他的俊颜,在心中默默地与他诀别,等待着即将来临的坠落时,想不到,他虽然真的放了手,放的却是他攀在山崖边的那只手!   “不!不要啊——”花吟霜骇然惊呼。   艾敬磊先是一个使力,将她的身子拽入怀中,另一手刚眼明手快地紧抓住了沿着山壁生长的藤蔓,随即足尖朝山壁一蹬,借力使力地施展轻功跃回了山崖上,安安稳稳地站好。   这一切全发生在转瞬间,花吟霜吓呆了,好半晌都没法儿回过神。   她那一脸惊愣的表情实在可爱极了,艾敬磊忍不住倾身亲吻她的唇。   花吟霜起初傻愣愣地任由他亲吻,甚至还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回应他,然而她很快便清醒过来,顾不得尊卑,气恼地将他给推开。   “皇上早就有把握不会真的摔下山崖,故意骗我的?”   艾敬磊勾起嘴角,并没有否认。   刚才他早就眼尖地瞥见生于山壁上的藤蔓,对于带她一块儿顺利脱困有绝对的把握,而见她的情绪激动,他灵机一动,顺势逼出她的真心话。   花吟霜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,不禁气鼓着俏脸。   “太过分了!皇上怎么可以这样骗人呢?”   她跺了跺脚,气得转过身子不想看他。   艾敬磊展开双臂,亲昵地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。   他吻了吻她的发丝,轻叹道:“倘若不是这样,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听见你的真心话?”   这张顽固的小嘴,怎么也不肯吐出他想听的话语,还非得用这种非常手段逼出来不可。   听见他无奈的喟叹,花吟霜心中的气霎时消了一大半。   “你都不知道,这几曰为了找你,朕都快疯了。”   艾敬磊闭上双眼,静静地感受着她确实又回到他的怀中,由衷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了她。   他那充满感情的嗓音,让花吟霜再也气不下去了。   艾敬磊察觉出她的软化,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,低头凝视着她。   “刚才可是你自己亲口承诺,只要朕放手,你什么都依朕的。”艾敬磊轻抚着她柔嫩的面颊,说道:“朕要你永远待在朕的身边,不许再离开,不许再抗拒。朕要你当朕唯一的女人,为朕生儿育女。”   听着他一连串霸道的要求,花吟霜说不出半句抗议的话,事实上,他所说的每一件事,都是她心底最深处的***呀!   经历了分离之苦,尝过了思念之痛,刚才还经历了差一点生离死别的惊恐,她不认为自己还能够再承受这一些。   就算待在他的身边,会受到全天下人的非难,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,她真的***能够待在他的身边。   她深深凝望着他,给他的回答是主动投入他的怀抱,静静地靠在他温暖宽阔的胸膛上。   艾敬磊感动极了,他终于等到了她的心甘情愿!这么多天以来的痛苦折磨,在这个拥抱中也全都烟消云散了。   在离开山崖之前,花吟霜央求皇上先让她向那对救了她的老夫妇道谢与告别,免得他们一整夜没瞧见她,会担心她的安危。   艾敬磊也亲自向那对夫妇表达谢意,虽然他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,却已打定主意日后会再给他们丰厚的奖赏。   而后,艾敬磊与他的几名侍卫会合之后,便带着花吟霜返回客栈,当然,是到他的房里。   望着房中唯一的一张床,花吟霜不禁回想起那日被他褪尽衣衫、抚遍了身子的情景,那让她的双颊立刻染上淡淡的***。   “客栈里,应该还有其他房间吧。”   “让你独自住一间房,好让你又趁朕不注意时悄悄溜掉?”不,他不会再让她有任何离开他的机会了。   “不会了。”花吟霜轻声说道。   她真的再也不想抗拒了,事实证明那只是在折磨彼此。   “不管会不会,今夜你就待在这里,还有,往后的每一夜、你都要在朕的身边。”   艾敬磊的嗓音低哑,带着挑情的魅惑,让花吟霜的心跳加快,不胜娇羞。   那娇羞的神态让她显得更加诱人,艾敬磊一把将她搂进怀中,低头吻住她柔嫩的红唇。   花吟霜闭上双眼,搂住了他的颈项,生涩羞怯却毫不保留地回应他的吻,而那心悦诚服的反应,将艾敬磊体内的情\yu之火撩拨得更加炽烈了。   他的大掌急切地扯开她的衣襟,溜进了兜儿底下,罩上了***的丰盈,态意地***揉弄。   在他的***下,花吟霜的身子轻颤不止,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。   艾敬磊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她,见她逐渐动情,双颊染上了迷人的绯红,美得宛如一朵盛绽的花儿。   今晚,他就要摘下这朵花,彻底据为己有!   艾敬磊的黑眸炙热,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炽火,耀眼而迷人,深深吸引住花吟霜的心神,让她没办法移开目光。   他们的视线热烈地交缠,在彼此的眼中不仅看见了真挚的情意,更看见了想要更进一步亲近彼此的***。   “吟霜,别再抗拒了,在这个世上,朕只想要你一个。”   花吟霜的心都被他的深情给融化了,还能怎么抗拒下去?  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,将自己的一切完完全全地许给了他。   艾敬磊终于等到她心甘情愿的承诺,俊颜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容。   他再度低下头,温存地在她的脸蛋印下一个个充满爱怜的轻吻,并动手褪除她剩余的衣物,连同那件亵裤也一并扔到床底下去。   花吟霜虽然很害羞,却没再试着抗拒或是遮掩。   ……   当房内的呻/吟与喘息终于停歇后,艾敬磊温柔地吻她泛着潮红的脸蛋,将她的身子紧紧搂入怀中。   “睡吧,明儿一早,咱们就回宫。”   花吟霜的力气早已被刚才激烈的欢爱给抽光了,她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,很快就在他的怀里沉沉入睡。   艾敬磊微笑地吻了吻她美丽的睡颜,帮她调整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之后,也跟着闭上眼,与她一块儿坠入美好的梦乡。 第8章(1)   隔日一早,花吟霜从一场美梦中醒来。   才一睁开惺忪的眼,就对上了艾敬磊专注的凝视,而从他那毫无睡意的清朗黑眸来看,他应该已经醒来好一阵子了。   见她醒来,艾敬磊微微一笑,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下。   “朕真担心一睁开眼,你就又不见了。”   听着他的低语,花吟霜诧异地一怔。   这么说来……皇上这么早就醒来,一直凝望着她,是怕她又会悄悄溜走,消失不见吗?   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动涌上心头,让她的美眸闪动着泪光。   “怎么了?”花敬磊可舍不得她掉汨。   “奴婢……”她才刚开口,就被他在唇上的轻吻给打断了。   “还自称奴婢?”   花吟霜的脸微微一热,说道:“这么多年,早已经喊习惯了,一时间改不了口,况且……不自称奴婢,那该自称什么?”   “这还用问吗?当然是‘臣妾’二字。”艾敬磊目光熠熠地望着她。   臣妾——这两个字让花吟霜又喜又羞,含情的目光与他交缠,两人的眼中都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。   “吟霜,回宫之后,朕就命人择选吉日,正式举行册封皇妃的仪式吧!”艾敬磊说道。   他已打定了主意,倘若她真的只愿当他的皇妃,那么“艾国”将只有一个皇妃,永远也不会有皇后。   他深情的目光和语气,止花吟霜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股热流给涨满。   她点了点头,不再抗拒他们之间这份真挚深切的爱。   见她终于不再抗拒,艾敬磊如释重负,既感动又激动地给了她一记***的亲吻。   两人温存地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后,艾敬磊才又开口问道:“你还没说呢!刚才怎么了?瞧你泫然欲泣的。”   “奴……”花吟霜一顿,脸红地改口道:“臣妾只是在想。自己何德何能,可以得到皇上的厚爱?”   “你是如此的美好,倘若错过了你,那可是朕一辈子的损失与遗憾。”艾敬磊抚着她的脸,低语道:“再说一次,朕想听。”   “说什么?”她的美眸透着一丝疑惑。   “说你是朕的‘臣妾’。”他喜欢听她这么说。   花吟霜一阵脸红,又喜又羞地说:“往后臣妾不会再无谓地抗拒自己的心,抗拒皇上的宠爱了。”   “这才是朕的好皇后。”   “皇后?”这个称呼让花吟霜挑起了柳眉。   “不管名义上是妃还是后,在朕的心里永远就只有你一个。”花敬磊深情地说道,而事实上,他可也没放弃日后要说服她当他皇后的决心。   艾敬磊抚着她娇美的容颜,情不自禁地再度吻上她的唇。   两人的唇舌***交缠,被子底下***的身躯亲昵地厮磨,很快地撩起了熊熊的情\yu之火。   艾敬磊一把掀开被子,***的亲吻与***落在她雪白美丽的***上,撩拨得她娇喘不止。   花吟霜闭上限,将自己毫不保留地交付给他,而体内逐渐升高的躁热与空虚,让她***着与他更进一步的结合。   她在他的身下,心悦诚服地为他敞开双腿,迎入他强悍的***,配合着他狂野的节奏,直到两人共赴绚烂……   云雨过后,两人仍在床榻上耳鬓厮磨,谁都不想与对方分开。   过了好一会儿,艾敬磊才开口问:“对了,听说你先前发生了意外,究竟怎么回事?”   昨夜虽听她提起是那对老夫妇救了她一命,但详细的过程他还没有仔细地问清楚。   花吟霜偎在他的怀抱中,将她坐上了马车,却在途中遭遇袭击,马车失控冲下山谷的事情大致述说了一遍。   即使这件事昨夜艾敬磊已经听随从提过了,但是此刻听她亲口再说一次,他仍是感到心惊胆跳。   他收拢手臂,将她的身子搂得更紧。   “辛好你没事,那些恶匪竟敢在‘艾国’为非作歹,朕一定要将他们揪出来严惩,免得他们又去危害其他人。”   花吟霜点点头,心里再同意不过了。   “是啊,要是有更多人受害,那可就糟了。”   “辛好有那对夫妇救了你。”艾敬磊的心里对于那对伸出援手的夫妇充满了感激。   花吟霜点了点头,开口道。“皇上,臣妾有一事相求。”   “什么事?”   “那对夫妇不但救了我,还收留我几日,这份恩情,臣妾是一定要报答的。”   艾敬磊闻言一笑,答道:“你放心,朕本就有意要重赏他们。”   “那真是太好了,谢皇上恩典!”   “他们救了朕最心爱的女人,朕谢他们是应该的。”艾敬磊顿了顿,忽然又问道:“对了,那一日,你究竟是怎么出宫的?”   这个问题让花吟霜脸上的笑容僵住,眼底浮现一丝尴尬。   “皇上见谅,臣妾不能说。”   “不能?”花敬磊挑眉望着她。   花吟霜咬着唇儿,轻轻地点了点头。   “臣妾不想拖累他人,请皇上不要追究好吗?”   虽然敬亲王对她的态度充满敌意,也极为反对她留在皇上的身边,但她也不想连累了敬亲王。   看着她那盈满央求的眼眸,艾敬磊轻叹了声,说道:“就算朕执意追问,从你这张小嘴里大概也问不出什么吧!”   她那异常坚定的意志,他可是彻底领教过了。   “好吧,朕答应你,不追问此事就是了。”   谁叫他就是爱上这样的她,也只能接受她的一切,包括她那有时真令他气结的固执。   “你的身子还好吗?需不需要多歇息一会儿再离开?”   “皇上请放心,那日虽然发生了意外,但臣妾除了惊吓之外,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。”   “朕问的不是那日的事。”   “啊……”   花吟霜一愣,眼底浮现一丝困惑。皇上不是问那日的意外,那为什么会问起她的身子?   艾敬磊看出她的疑惑,低低一笑,说道:“朕问的是——昨夜和刚才,可将你给累坏了?”   他当然知道那日的意外并没有对她造成严重的伤害,因为昨夜他早已亲自看遍、摸遍了她的身子。   这个露骨的问题,让花吟霜的脸儿烫红,羞得答不出话来。   那不胜娇羞的可爱神情,让艾敬磊情不自禁又吻了吻她,直到察觉自己体内的欲/望又蠢蠢欲动,才松开了她。   她昨夜才初经人事,刚才又与他共赴云雨,恐怕禁不起再一次的欢爱,否则会真的将她给累坏了。   返回皇宫之后,艾敬磊接获奴仆禀告,得知“斐国”大皇子斐世羲在他悄悄出宫的这段期间内到访。   为了不打扰皇上处理要事,花吟霜先行告退,独自一个人到御花园走走。   离开皇宫一趟,历经了差一点与皇上生离死别的意外之后,她觉得自己更懂得珍惜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一切了。   自幼在宫中长大,她的心里对于皇宫有着深切的归属感,更何况,这里有她深爱的男人,她真的再也不想离开了。   当花吟霜好心情地欣赏着盛放的花儿时,敬亲王正打算陪同女儿乐平郡主前往“迎曦宫”去。   除了要向常安大长公主请安问好之外,敬亲王也打算恳请大长公主设法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几句,希望能撮合女儿与皇上的婚事。   途中,他们看见花吟霜,父女俩都惊愕极了。   敬亲王沉下了脸色,目光狠狠地瞪着花吟霜,苏芊芊的脸色也同样难看。   他们走了过去,挟带着兴师问罪般的怒气。   “你不是离开了吗?怎么又回来了?”苏芊芊气恼地质问,她早已从爹那儿知道花吟霜离开皇宫之事。   “那是因为……”花吟霜顿了顿。   她忽然想起皇上告诉过她,这几日皇上让珞儿公主及姜丞相帮忙掩护皇上出宫寻她之事,因此她可不能将皇上亲自带她回宫一事说出来。   既然没办法据实回答,那么她也只能选择保持沉默,因为她不喜欢也不想要说谎。   见她突然默不吭声,敬亲王心头一把怒火狂烧,而乐平郡主苏芊芊也同样的怒不可遏。   先前这名宫女冒犯了她,那时若不是皇上刚好驾到,她早就出手狠狠赏这贱婢几个耳刮子了。   想不到,上回的那股怒气都还没消尽,前些日子又听爹说皇上不仅想立这名宫女为妃,甚至是封后,这更是让她气愤难平!   一名卑微的宫女,有哪点强过她?她高傲的自尊哪忍受得了这样的污辱!   苏芊芊怒瞪着花吟霜,很想撕烂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孔,可却又心存忌惮,不敢真的轻举妄动。   毕竟,这贱婢目前圣眷正浓,要是她真的出手教训了这贱婢,说不定会惹得皇上震怒,那她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。   “是皇上派人将你找回来的?”敬亲王开口猜测,见花吟霜没有否认,便迳自认定了这个答案。“本王可警告你,当初是你自己要离开皇宫的,可别扯到本王身上,否则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!”   花吟霜明白敬亲王担忧会受到皇上的惩治,因此轻声说道:“敬亲王放心,皇上并不知道此事与敬亲王有任何关系。”   “最好是这样!不过你别以为回到了皇宫,就可以安心当上皇妃!本王和臣子们还是会反对到底的!”   苏芊芊也忍不住斥道:“就凭你这么一个出身低贱的宫女,也敢妄想当上皇妃?哼,下辈子吧!”   “好了,走吧。”敬亲王对女儿说道:“与一名卑微的宫女一般见识,未免有失咱们的身份!”   冷冷撂下这几句话之后,敬亲王与乐平郡主一同离去,压根儿忘了从头到尾都是他们自己过来寻衅找碴的。 第8章(2)   花吟霜轻叹口气,心中虽然充满无奈,但是却不气馁。   她知道不只是敬亲王和乐平郡主,皇宫中肯定还有许多人难以接受她卑微的出身,但是既然她已经向皇上承诺过不再退缩、不再抗拒,那么也只有勇敢地将一切视为对自己的考验了。   或许没那么容易、或许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,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,她会让所有人接受她的。   花吟霜振作起精神,在心里替自己加油打气之后,正打算转身离开,就见皇上朝她走了过来。   艾敬磊的目光落在已走远了的敬亲王和乐乎郡主身上,他的浓眉微皱,眼底闪动着一丝不悦的光芒。   虽然没听见刚才他们对花吟霜说了什么,但是他毫不怀疑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。   “你还好吗?他们没对你不敬吧?”他关心地问,舍不得她受到任何一丁点儿的委屈。   花吟霜摇了***,扬起一抹微笑。   她既不想告状,也不想让他担心,便轻描淡写地说:“皇上放心,没事的。倒是皇上无须接待‘斐国’大皇子吗?”   听她提起“斐国”大皇子,艾敬磊的脸色就一沉。   “朕已经命人将斐世羲给关入大牢了!”   “什么?”花吟霜错愕极了。   那斐世羲是邻国的皇子,不仅身份尊贵,且来者是客,究竟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,皇上竟要将他给关起来?   艾敬磊皱紧了浓眉,咬牙说道:“珞儿是朕唯一的皇妹,朕有义务要保护、照顾她,但斐世羲那个***竟然……竟然趁朕不在宫中的这段期间诱拐珞儿!”而且还将珞儿给拐上了床去,实在不可饶恕!   花吟霜诧异地怔了怔,想不到离宫这段日子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   “可是……说不定珞儿公主是真心喜爱斐国大皇子——”   艾敬磊略带无奈地***,制止她继续说下去。   “吟霜,这几日你瘦了不少,现在回宫了可得要好好休养,其他的事情你就别挂心了,朕自有定夺。”   艾敬磊太清楚她总是为别人设想,甚至时常在乎别人胜过于自己。   这样的她,让他又爱又怜,也让他忍不住想要加倍地呵护、照顾她。   “朕派几名宫女来服侍你吧!”   花吟霜一听,眉心立刻轻蹙了起来。   过去这么多年来,一直是她在服侍别人,她也早习惯了这样的生活,若是突然间换她成了受人服侍的对象……   光是想像那个情景,她就觉得好不习惯,浑身不对劲。   艾敬磊看出她的心思,俊颜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。   “总是要习惯的,朕怎舍得再让你劳累?”他只想用尽一切的方法宠他这辈子唯一的挚爱。   他的语气充满了温柔与宠爱之情,而那不仅暖了花吟霜的心,也让她的眉心舒展开来。   “一切听从皇上安排便是。”   “当然要听从朕的安排,别忘了,昨夜你可是亲口承诺过,不论什么都依朕的。”花敬磊笑着提醒。   听他提起此事,花吟霜不禁想起他刻意拐骗她吐露真心话的情景,真是又气又好笑,但心底却涨满了甜蜜。   “是,臣妾一切都依皇上。”   她微笑地投入他的怀抱,既然爱上了尊贵的皇上,她当然也只有事事依顺的分儿了,不过她知道她会得到他深切真挚的爱作为回报,那对她而言就是世上最珍贵的奖赏。   “斐国”的大皇子斐世羲被关人大牢之后,艾敬磊一直不断被皇妹缠着求情,连姜丞相也帮斐世羲说好话,最后甚至连花吟霜也出面帮忙央求。   由于看出皇妹与斐世羲是真的情投意合,艾敬磊很快就将斐世羲给放了出来。   原本以为很快就能为他们办婚礼,想不到却出了意外。   斐世羲为了救皇妹和一些无车的村民们而受了重伤,已返回“斐国”养伤,在这段日子里,艾珞儿每日伤心担忧,以泪洗面。  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,艾珞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,看在花吟霜的眼里实在心疼极了。   为了让艾珞儿好过一些,花吟霜总是尽可能地陪着她,好帮她转移心思,别一直沉浸在悲伤担忧的情绪中。   这一日,花吟霜又想去探望艾珞儿,但艾敬磊却拦下了她。   “吟霜,珞儿那里晚点再去,先跟朕到御书房去吧!”   花吟霜虽然乖乖地跟着他前往御书房,心中却充满了疑惑。   正当她想开口询问他的用意时,外头的奴仆就禀报道——   “启禀皇上,敬亲王和乐平郡主到。”   敬亲王和乐平郡主很快地***御书房,恭敬地行礼,而当他们看见花吟霜也在时,脸色都不太好看。   艾敬磊冷冷地望着他们,开口道:“朕听说,近日敬亲王与乐平郡主一直去打扰常安大长公主?”   敬亲王连忙答道:“臣只是去向大长公主请安问好。”   “请安问好?”艾敬磊哼了声。“朕怎听说,你们二人一直央求大长公主说服朕,要朕立郡主为后?”   这番语气不悦的质问,让敬亲王和乐平郡主的脸色都僵住了。   “臣只是……只是希望皇上能选个更能与皇上匹配的……”   “够了!”艾敬磊叱喝道:“天底下,没有人比吟霜更配得上朕,你们不要再白费心机了!”   敬亲王和苏芊芊心里虽然暗暗恼恨不已,但却知道他们一心期盼的美梦是不可能实现了。   艾敬磊瞪着他们,接着又说:“今日,朕不是为了此事特地召你们进宫的。”   敬亲王一怔,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   “敢问皇上,所为何事?”   “朕想问问,当初你为什么瞒着朕,悄悄安排让吟霜离开皇宫?”艾敬磊沉声质问。   花吟霜闻言一愕,敬亲王则忍不住狠狠瞪向花吟霜。   “不是吟霜告诉朕的。”花敬磊开口道:“她为了怕连累你,什么都不肯说,这件事是朕查出来的,不仅如此,朕还想给你看看几个人!”   敬亲王的心里忐忑不已,花吟霜也不禁疑惑皇上指的是什么人?   “来呀!把人犯给朕带上来!”   侍卫们立刻押着几个男人进来,而敬亲王和乐平郡主一看见他们,脸色骤变,神情忐忑不安。   艾敬磊目光如炬地瞪着他们,说道:“这几人是敬亲王的手下,半个多月前,他们乔装成恶匪,朝吟霜乘坐的马车放箭,意图杀害吟霜!”   敬亲王立刻撇清道:“一定是这几个***自作主张,臣——”   “住口!”花敬磊怒喝了声,狠狠瞪着敬亲王。“你不用试图狡辩脱罪,这几个人全都招了,他们是受了你的指使行事!”   对于花吟霜离宫一事,艾敬磊虽然答应她不追问,却没说过不追究,而那些胆敢放箭攻击她的恶匪,他更是没打算放过!   那日回宫之后,他暗中派了许多人手仔细调查,他们从那名负伤的车夫仔细问起,并从任何的蛛丝马迹去循线追查,最后查出那几个放箭攻击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恶匪,而是敬亲王府的侍卫!   他命人将这几个***抓来审问,而他们已全都招了!   敬亲王哑口无言,心乱如麻地找不出替自己狡辩的理由。   当初,由于看出花吟霜在皇上心中的分量,他心想即便花吟霜离开了皇宫,皇上也一定会派人去找。   为了永绝后患,当花吟霜乘上马车之后,他立刻命侍卫乔装成恶匪的模样去袭击那辆马车,打算除掉花吟霜,想不到那辆马车却失控冲入山谷。   他心想,坠落山谷必定只有死路一条,因此就没要侍卫去***她的尸首,想不到她不但活着,还被皇上给找回来,更想不到这件事情竟被皇上查出来了!   艾敬磊怒喝道:“你为了一己之私,连朕心爱的女人都敢杀害,还想要欺瞒朕,你可知道欺君有什么后果?”   欺君之罪,可是要杀头的!敬亲王和乐平郡主吓得面无血色,浑身发抖,惶恐不安地猛磕头。   “臣知罪!臣不敢了,请皇上恕罪!”   艾敬磊冷冷地望着他们,只要一想到心爱的女人差一点就被害死,他胸中的怒气就炽烈狂烧。   花吟霜看着不断磕头谢罪的敬亲王和乐平郡主,一颗心也跟着揪紧。   虽然她对于敬亲王意图害死她一事,觉得既惊讶又心寒,可是此刻见他们这副模样,又有些于心不忍。   她转头望向皇上,神色犹豫,有点儿想开口求情,却又不想让皇上为难。   艾敬磊望向她,看着她那美丽温柔的容颜,心中的怒火才稍微缓和了些。   她善良的性情他难道还不明白吗?只不过这件事情关系重大,甚至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,他绝对没办法既往不咎。   “念在你是朕的叔父,朕可以勉强饶你不死,但也容不下你!即日起,摘去你们二人亲王与郡主的头街,贬为庶民,终生不得***皇宫,若再敢心怀歹念,意图伤害吟霜,朕绝不再轻饶!”   敬亲王和乐平郡主都绝望极了,可想到至少他们还能保住性命,便不敢再有任何异议。   “谢皇上恩典、谢皇上恩典!”   “退下吧!朕不想再看见你们!”艾敬磊大手一挥,示意侍卫将那几个人犯也全带下去。   当御书房只剩下艾敬磊与花吟霜后,他走了过去,将她轻拥入怀。   “往后,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,朕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。”   “多谢皇上。”花吟霜的心头暖暖的,她知道为了查出事情的真相,他一定费了不少心。   “对了,方才‘斐国’捎来消息,斐世羲的伤势逐渐复原,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来迎娶珞儿了。”   “真的?那真是太好了!”花吟霜由衷地感到高兴。   她的笑容灿烂,美得令人动心,艾敬磊轻抚着她的脸,眸光充满了温柔与爱怜。   “等珞儿出嫁后,朕就正式册立你为皇妃吧!”   他早已迫不及待地想给她一个名分,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皇妃,倘若不是怕会刺激到正为了斐世羲而伤心担忧的皇妹,他早就等不及地举行立妃仪式了。   “是,一切听从皇上的旨意。”   她柔顺的回答让艾敬磊满意极了,他低头吻住她的唇,给了她一记温柔得令她心醉的吻。   ***的亲吻后,两人静静地拥抱,即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,他们却能感受到彼此相通的心意,以及那份真挚不渝的情意…… 尾声   五年后   春暖花开的时节,一名四岁的男孩在“艾国”皇宫的回廊上奔跑。   他稚气的脸上带着一抹淘气的笑,想要摆脱掉身后那些紧跟不舍的奴仆,到御花园中玩耍。   然而,他才刚弯过回廊,就赫然看见自己的“克星”出现在眼前。   “母……母后……”艾子同轻喊了声,神情心虚不已。   花吟霜笑望着皇儿,问道:“同儿,你想上哪儿去?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去读书习字吗?”   自从五年前正式册立皇妃之后,她在隔年生下了皇儿,而这几年来,皇上不断地想封她为后,总是让她给拒绝了。   尽管已贵为皇妃,但她并没有因此忘了自己的出身,倘若不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同,她便宁可一直当一名皇妃。   起初,朝中的大臣们表面上对她恭敬有礼,却能从眼神看出他们心中对她的不认同,可或许是这儿年来,她一直亲切和善又发自内心地真诚待人,大臣们渐渐对她改观,甚至从去年开始,还有   一些大臣们帮着皇上来劝她。   然而,最后让她点头答应接受册封为后的,不是皇上,也不是大臣们,而是她的宝贝皇儿。   几个月前,皇儿过四岁生辰时,撒娇地缠着她,要她应允为他实现一个心愿,那时她料想无非是想出宫玩耍之类的心愿,便含笑应允,想不到他竟然是想要一个“母后”。   她深知皇儿一定是皇上派来的小说客,但实在拗不过这么个可爱小人儿的撒娇缠求,她终于点头答应。   当时她那没有欣喜若狂反而还有些勉强的反应,还让皇上无奈地笑称古今以来所有的皇妃中,恐怕也只有她一个如此顽劣,胆敢一再地违逆皇上的心意,拖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勉强愿意当他的后。   艾子同望着母后,鼓起了可爱的脸蛋,语气有些耍赖地说:“可是儿臣不想习字,儿臣想要去玩耍……”   “那怎么可以?你得先将该做的事情做完才行,知道吗?”   艾子同找不出话可以反驳,然而当他看见了正朝他们走来的高大身影时,眼睛一亮,立即像看见救星似地奔了过去。   “父皇、父皇!快帮儿臣向母后说说,儿臣想先去玩耍嘛!”   艾敬磊笑望着撒娇耍赖的皇儿,摇了***。   “那可没办法,朕帮不了你。”   “怎么会帮不了呢?不是无论父皇说什么,母后都得依父皇的吗?”   听见这番话,花吟霜的俏颜浮现一丝尴尬,又羞又气地瞥了艾敬磊一眼。   都是几个月前,皇上本欲在御书房中与她亲热,她怕激/情难耐的娇喘会被外头的侍卫听见,羞得拼命想抗拒。想不到,他竟提出当年她被“拐骗”许下的承诺,而偏巧又被正好闯进御书房的皇儿给听见了!   花吟霜羞恼地对皇儿说道:“你父皇已经说了帮不了你,你就死了心,乖乖去读书习字吧!”   艾敬磊也笑着道:“乖乖听你母后的话,老是读完书、习好字,朕陪你练一会儿功夫,怎么样?”   一听见他的承诺,艾子同原本还很不情愿的小脸忽然亮了起来。   “真的?”   “父皇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   “那好,儿臣这就去读书习字!”在他的心中,能和父皇一块儿练武,可比自个儿玩耍有趣多了!   看着皇儿转身跑开的身影,花吟霜***失笑,眼底虽有一丝无奈,却有着更多的宠爱与骄傲。   这孩子天资聪颖、待人和善,是个性情敦厚的好孩子,虽然有时贪玩,但有哪个孩子在这样的年纪不爱玩的呢?   艾敬磊走到花吟霜的身边,将她轻揽入怀。   “同儿有时是贪玩调皮了些,不过你可别气恼,要是因此生出个刁蛮泼辣的公主,那可怎么办?”他半开玩笑地说道,大掌轻贴在她那已微微隆起的腹部——在她的腹中已怀了近四个月的孩儿。   前几日御医为她把脉过后,说这回怀上的是个公主,那让他欣喜万分,因为自从有了皇儿之后,他的心里一直期待能再有个模样像她的美丽小公主。   花吟霜闻言,眉心轻蹙,说道:“那可不行,倘若小公主天性刁蛮泼辣,臣妾也一定会将她好好教养成一名善良贴心的公主。”   看着她那认真坚定的神情,艾敬磊忍不住低低一笑。   “说的也是,不论小公主再怎么刁蛮,碰上你这个意志坚定的母后,最后也一定会被你治得服服贴贴的。”   就像他一样,虽然贵为一国之君,但是一颗心却早已被她收服,除了她之外,心里容不下第二个女人。   望着她美丽动人的娇容,艾敬磊情不自禁地倾身,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。   因为有了她与他们的孩子,让他更教促自己要当一个贤明的君王,让“艾国”更加安定繁盛,而那也是他保护他此生最珍视挚爱的人儿的方法。   花吟霜偎在他的怀中,满溢的爱意与感动让她的胸口怦然发烫。   对于能够拥有皇上的爱宠,她始终感激在心,而她唯一能够回报皇上的,就是全心全意地尊敬他、爱他,让这位既贤明又忙碌的君王,永远有一个温柔的港湾在这里等着他……   ——全书完   编注:   斐世羲和艾珞儿的爱情故事,请见“非嫁不可”之《谜皇》。 后记 朱映微   在上一本《谜皇》的后记里,本来想要聊一聊那个故事的设定,结果后来只顾着写被医生放血、针灸的惊吓经历,完全忘了这档子事,那就顺道在这里聊聊吧!   《谜皇》这一本书,其实是先有了书名,才开始构思故事的。   于是乎,在设定人物的时候,自然就得符合书名才行,而既然是“谜”皇,就不禁联想到“绿野仙踪”里的那个欧兹大王。   在那个故事中,所有人都一直以为住在翡翠城的欧兹大王,是一位伟大且法力高强的魔法师。   这位欧兹大王在轮流接见桃乐丝等人的时候,一会儿变身成凶猛的野兽,一会儿又化为燃烧的火球,把一伙人耍得团团转,想不到最后谜底揭晓时,他竟然只是个懦弱、瘦小又没本事的老头儿!   不过,如果我也让男主角拥有这么个窝囊的形象,先别提亲爱的***可能会昏倒。就连我自己也不能接受啊!所以,后来就决定让女主角来扮演“谜皇”的这个角色了。   至于《顽妃》这本书中的男主角,当然就是正港的皇上了,而既然他的身份如此尊贵,书中一干人等当然时常需要叩头谢恩。   我所使用的输入法叫做“酷音输入法”,它和其他一些注音方式的输入法相似,一样拥有自动选字的功能,而每当我要打“谢皇上”的时候,在第三个字还没输入之前,它所自动呈现出来的选字结果是“蟹黄”,害得爱吃螃蟹的我看得差一点口水流满地,忍不住又开始盘算着要约朋友来一顿螃蟹大餐了!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om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om--- 书本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